李从璟已经准备启程回洛阳。在这之前,他已经得到了禁军取得甘州会战大捷的消息,继续坐镇灵州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眼下得赶回洛阳主持帝国军政大局。仪坤州传来的军报不容乐观,耶律德光对卢龙军的攻势分外凶猛,饶是夏鲁奇和李彦饶合力,至今也没能讨到多大的便宜。不同于巴拉西、石敬瑭、杜论禄加、药罗葛狄银这些部族首领,耶律德光拥有的是一个制度齐全的国家,原本在他的手里,契丹国会成为辽帝国,是中原一统后的赵宋都无法战胜的。此等存在,自然不是小鱼小虾,他本身甚至拥有某些连昔日吴国都不具备的威势,若非早年间李从璟仗着各种因素,让契丹吃了许多暗亏,恐怕在他统一中原后,就不是向河西、西域用兵,而是要倾举国之力,才能与契丹一决胜负了。眼下夏鲁奇和李彦饶不能迅速击退契丹攻势,实在是没甚么好奇怪的。
对李从璟来说,仪坤州战事僵持,对大唐财政来说是个莫大负担,这是如今正在进行各项军政大建设,和百业都在大发展的大唐帝国,所不能接受的。
在离开灵州的前日,第五姑娘跟李从璟说了一个谈不上要紧的消息,“剑子到肃州了。”
“怎么,难道他想要来灵州见朕?”李从璟不以为意的笑问。
第五姑娘迟疑了片刻,忽然凑到李从璟耳边,小声跟他耳语了一阵,说完就颇有些幽怨的瞧着他。
脸色有些变化的李从璟苦笑不得,“这倒真是令人意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等事,朕先前竟然一直没有察觉......但就算如此,朕也没有在灵州等他的道理。”
李从璟看了第五姑娘一眼,忍俊不禁道:“你不必用这副幽怨的眼神看朕,朕纵然不是一代明君,也不会是糊涂之人。”说罢,一个没忍住自己就大笑起来。
笑罢,李从璟眼中掠过一抹怅然之色,“朕若非是大唐皇帝,倒是真会有纵马河西,仗剑与剑子再战一场,坐群山之巅与其论道的心思。然而朕的确是大唐皇帝,这些诗情画意与闲云野鹤之事,只能是偶尔想想的事物,没法子多作挂念。”
第五姑娘拿一双小眼睛使劲儿瞅着李从璟,仿佛要把李从璟看出个三头六臂来,“陛下当真只是想跟剑子大战一场,再坐而论道?”
李从璟心头一囧,不禁想起剑子的风采,顿有许多不能明说的念头,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旋即把脸一板,佯怒道:“还不退下!”
......
从灵州回洛阳,路程遥远,队伍行进的速度也不太快,皇帝仪仗自有威仪,不是想快就能快的,纵然李从璟想要快马加鞭,也无法舍弃大队只率轻骑回奔,眼下到底没有太要紧的事,行为不合常理免不得要被大臣劝谏,那些聒噪之辈烦起人来实在要命。
如是,李从璟回到洛阳时,已是隆冬时节。
闲话姑且不叙,只说李从璟回洛阳后处理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召见苏禹珪,询问他《大唐律》的编撰进度,毕竟这是关系李从璟实现“依法治国”大蓝图的要害。
就在李从璟与苏禹珪讨论《大唐律》的时候,一道震惊朝野的消息被送到李从璟手里,言说的却是率领舰队出海南下的莫离,从海上登陆昔日天竺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