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李从璟收敛笑意,复正色道:“卿行扬州,为淮东布政使,而淮东为朝廷米粮之源,诸事不容有差,望卿善为之。朕常恐卿辈负朕,来日不复能再见。”
朱长志连忙下拜,“臣必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负圣望!”
又过了不少时间,朱长志才从崇文殿出来。
出宫的时候碰到冯道,他跟冯道在江淮共事过,彼此相熟,见面不免寒暄几句。
朱长志慨然感叹道:“陛下处理本行省之事,大小无遗,凡有所言,无不切中要害,实在令某心惊。”
冯道笑道:“陛下雄才大略,我等自然望尘莫及。”
朱长志唏嘘道:“在崇文殿不过一个时辰,却比赶了一天路还累,陛下之威,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冯道闻言收起笑意,露出感同身受之色,“某与陛下相识久矣,共谋国事也是多年,平日里颇承恩遇,然每回崇文殿奏事,未尝不汗出沾衣也!”
朱长志讷讷无言。
此时,李从璟正在翻看一本题名为《处分语》的书册,这是他密令军情处搜集诸行省乃至诸州风物及利害,然后让秘书省的官员加以点评的一本书,淮东行省和扬州的大小事务,自然也都在上面,他方才之所以能在跟朱长志言说淮东、扬州事物时,头头是道、无的放矢,这本书的作用巨大。
当然,他每天翻看、琢磨这本书,也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放下《处分语》,李从璟又拿起一本书翻开,却是题名为《储才录》的。上面写了很多人名,人名后是寥寥数十字的评注,方才朱长志提到他的儿子在演武院成绩为甲中,这让他留了个心眼,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把对方的名字加上去。
视线停留在一个人名上,李谷。
这是今年学院毕业生中的有名人物。
不时,李谷就被带到了崇文殿,站在李从璟面前。
两刻的时间后,李谷被带出崇文殿,而李从璟已经在《储才录》李谷的名字后打了个勾。
随后,他又召见了两个同样留名《储才录》的俊彦。
很不幸,李从璟在见过这两个人后,把他们的名字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