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二年十月二十八日,马怀远领水师自江陵东下,于洞庭湖再战吴国水师,败之。
十月三十日,王师攻克岳州,杀贼军守将,监军宋齐丘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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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开,行人商贾充塞道路,视野中再度出现神都洛阳那雄伟的轮廓时,苏禹珪心中如有滚滚热泪,就要夺眶而出。
行山东、江淮,数月内,奔波于十州之间,督办漕运,苏禹珪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携带,历经千辛万苦,惩办大小官吏并及卒子两百有余,剿灭大小贼寇三十余股,如今功成归来,再见这座将他从一个懵懂书生,塑造成大唐良臣的无言城池,他心中如何能不感概万千?
在城前,苏禹珪意外的碰到了前来迎接的东宫官员卫子明。
“太子知苏公今日归来,特命某来相候。”卫子明执礼道。
“太子有令?”苏禹珪很意外。
“然也。”卫子明笑道,“令苏禹珪赴东宫宴,太子摆酒三百碗,正欲与君一醉方休!”
苏禹珪怔了怔,随即泪水夺眶。
长兴三年三月初七,苏禹珪归洛阳,朝廷整肃漕运一事,至此彻底落下帷幕。自是之后,山东、江淮岁运米粮至洛阳近两百万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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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
轰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城门轰然倒塌,尘烟四起。
攻城的唐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城门冲破烟尘,杀进城中。
城楼前,周本望着城前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唐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悉数涌向城墙,又有铁甲洪流从城门杀进城中,顿感益阳山崩地裂。
“完了,益阳完了!”这位周瑜后人双目无神的呢喃一声,骤然眼神一狠,一把拔出横刀,横在脖子前一拉,顿时血涌如泉,旋即,身子无声从城头栽下。
长兴三年四月十日,王师破益阳,守将周本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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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殿。
“陛下,江北并及两川的行省区域划分已经完毕,共分十二行省,请陛下过目。”宰相李琪献上本册。
李嗣源览罢,抚须表示肯定和满意,“各行省,以布政使统领民事,以都指挥使统领军务,以转运使统领财政,另设刑部提刑司,理刑狱,再设御史台监察司,纠察官吏不法,此事就这般议定。太子,你看还有甚么需要补充的?”
李从璟起身执礼,“行省之事,筹备已经半年,诸事都已议定妥当,正该施行。”
李嗣源点点头,“好。”
长兴三年四月二十二日,大唐颁行新政第三批政令,在州县之上另置行省,以便于朝廷管理地方,同时集权于中央。
......
夕阳落于西山,日暮拥抱大地。
林仁肇最后回忘了一眼轮廓渐渐模糊的长沙府城,咽下滑到嘴角的酸涩泪水,提缰调转马头,马鞭用力一甩,追赶在前面撤退的大队人马。
长沙城头,不时被一支支火把照亮,吴国的各种旗帜被撤下,大唐的各色旗帜迎风飘扬,甲士们直身戍卫城头,一个个如虎如神。
李从荣、夏鲁奇、郭威、西方邺、孟平等人,在甲士护卫下来到城头。
“历时近两年,大小战事百十,死伤将士数万,如今,我等终于站在这里了......”李从荣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女墙,一声感慨还未说完,已是潸然泪下。
“赵王殿下......”众将欲言又止。
李从荣望着城外,虽然大好河山在此时无法看见,但他依然看得很认真,“我大唐前后有十万虎贲入楚,每一个都是热血儿郎,都是期待为国沙场建功的勇士,可最终却有那么多倒在了半途,没能走到他们日思夜想的长沙府......”
“赵王殿下......”
“但他们死不旋踵!”李从荣忽然猛地一摆衣袖,双目顿时坚定如铁,语调也变得铿锵,“他们倒下的时候,也没有忘记面朝东方!他们倒下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为依然在厮杀、在前进的同袍,声嘶力竭的呐喊!这,就是我大唐的虎贲将士!”
“传令:城外择地立军功碑、修烈士陵园!”
“再令:上书朝廷,请求发兵金陵!”
长兴三年五月二十七日,王师破长沙,淮南入楚十万兵马,死伤殆尽,只余林仁肇一部东逃。至此,湖南平定,楚地十州,重归大唐版图!
......
文明殿。
早朝,红日初升。
大唐皇帝李嗣源,面对文武百官,向大唐颁布诏令。
“诏令:尽起江陵水师,战舰两千艘,运送楚地王师十二万,顺江东出,直取金陵!”
“诏令:尽起扬州水师,战舰一千二百艘,运送江北行营三万将士,渡江南下,直取金陵!”
“诏令:吴越王发兵五万,直奔金陵,协助王师征战!”
长兴三年八月初,诏令颁布于天下。
八月二十六日,江陵水师于江州败吴国水师,焚毁、缴获战船八百余艘。
九月初三,越王钱元瓘拔常州。
九月十日,江陵水师、扬州水师两相合力,于金陵石头城西侧大江中,尽灭吴国水师。是日,鲜血染红大江。
九月十三日,大唐王师二十万,合围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