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仁赡还不知晓唐军的整个战略部署,更不不知道莫离的军事调动,他若是知晓这些事,便会明白天下人对莫离“时时料敌于先”的评价,并非是空穴来风!
“北......北贼来袭之马军,有多少人?”事实纵然再不符合他的预期,但终归是发生了,刘仁赡也只得想方设法去面对,到了此时,刘仁赡心头的希望之火也没有完全熄灭,最不济,他撤往瓜步总可以吧?
“北贼马军超过五千之众,皆是一人双骑!”军士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差些软到在地。
刘仁赡心中如有甚么东西啪的一声碎裂,他一屁股坐在榻上,双目刹那间没了神采,“五......五千骑......怎么会有这么多?”
五千精骑拉开架势奔驰冲杀,已经不是两倍三倍数量步卒能够抵挡这样简单的换算问题。
——更何况,**城里还有李彦超的数千兵马!
......
率领五千精骑赶到**的,正是奉了莫离之令的西方邺,此来他们没有携带辎重,将士除却配套的兵甲弓弩之外,也都只携带了两日的清水口粮,故而速度极快,虽说不至于一日一夜奔袭三百里,但百五十里的路程,的的确确只用了两日就走完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五千精骑自然留有余力,可以一到**城外就展开对吴军的冲杀!
视野中出现**城的时候,西方邺眼神微微凛然。彼处,吴军将士正在撤出攻城战斗,想要在城前结防御大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西方邺当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当即一把拔出横刀,向前一引,“锋矢阵,冲击!”
到得空旷地带,五千精骑立即变阵,由行军阵型调整为进攻阵型,而后迅速结成锋矢阵,由西方邺领头,直奔吴军阵型的薄弱方位而去!
**城头,李彦超、丁茂等人,正在率部与攻城的吴军鏖战,忽然间,城前吴军阵后响起阵阵金锣声,旋即吴军士卒便潮水般退去,丁茂抬头一看,望见不远处挟尘滚滚奔来的铁甲洪流,立即精神一振,向李彦超喊道:“李将军,咱们的精骑到了!”
李彦超把横刀从面前一名吴军士卒腹腔里抽出来,一脚将面前的人踹下城头,扭头吐了一口血唾沫,待看清城外精骑的旗帜,同样是眼前放光,“是西方邺!传令全军:结阵出城,逆击贼军!”
丁茂应了声得令,立即招呼部曲转下城头,李彦超驻刀直立城头,胸中连日来没能击破刘仁赡的郁闷一扫而光,“他娘的刘仁赡,今日保管叫你尸首分离!”
不时,**城门洞开,黑甲黑袍的唐军结阵杀出,虎狼一般扑向城前的吴军士卒。
刘仁赡已经策马来到阵中,眼见唐军精骑已经杀到阵前,**城的守军几乎尽数出动,他心中叫苦不迭,举刀大吼:“稳住,稳住!众将士听令,报效国家,就在此时,各部随本将杀贼!”
他的话虽然喊的气势十足,将士却并不是都买账,眼见唐军精骑山峦黑云一般碾压过来,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兵刃与旗帜横飞,鲜血共尸体起舞,皆是胆战心惊,又见**唐军喊杀奔来,有摧城拔寨之势,冲入己方军阵中大肆冲杀,知晓己方正是腹背受敌,不禁都是惊慌不已。
另一处,王彦俦集结了本部将士,望着战场局势,脸色阴晴不定,他的部将急急忙忙跑过来,“将军,北贼势大,刘将军怕是难以抵挡,我部是不是冲上去,支援刘将军?”
“冲你娘的直娘贼!”王彦俦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北贼万余之众,马军过半,我等拿什么跟他们拼杀?”
“那要不退入营中据守?”有将领试探着问道。
“大军若是败了,营垒如何守得住?”王彦俦眼神阴沉,脸黑如墨。
“那该如何是好?”将领哭丧着脸,很是气馁。
“事到如今,唯有趁北贼还未杀穿大阵,刘仁赡还能抵挡片刻的时候,火速退往瓜步,寻机渡江南撤!”王彦俦说这话,是打算用刘仁赡作挡箭牌,掩护自己撤退了。
部将们都是无言,事到如今,形势他们也看得明白,若是与唐军死战,必定全军覆没,既然不能战,除了投降就只剩下逃走一条路。
王彦俦咬牙道:“北贼既然能调遣大批马军到**来,可见王会已经全军覆没,说不得,连和州也已被百战军攻下,当此之际,若不速速从瓜步南撤,尔等就将再无与父母妻儿团聚的机会!”
部将们听王彦俦这样说,也都知道只能如此,随即王彦俦一声喝令,卷旗携众舍了刘仁赡,迈开脚步向南奔逃而去。
就王彦俦而言,此时他心中也是痛苦万分。他本想拉着刘仁赡一道南撤,谁知刘仁赡一根筋,如今唐军来袭,他弃刘仁赡而走,罪责甚大,事后就算成功退回江南,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保得一条性命苟延残喘,功名富贵却是此生无望了。
......
吴军阵中,刘仁赡正率部与唐军力战,忽闻王彦俦携众逃奔,顿时怒火攻心,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抽身回顾阵后,悲声痛骂道:“王彦俦,你不得好死,刘某此生与你誓不两立!”
大难临头,本是同林鸟的夫妻都要各自飞,更何况本就非亲非故的王彦俦?
王彦俦携众率先奔逃,本就腹背受敌惊惶不定的吴军士卒,闻知此变,士气更是跌落谷底,无论刘仁赡如何率亲兵死战,如何悲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