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指指林安心身上的凹凸之处,“你吃的东西都长了肉。”又指指自己的脑袋,“而我吃的东西长在了这里。”而后笑嘻嘻道:“今日我才知道,并不是只有儿郎,才会肢肉健硕而头脑简单,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
“你......”
“好了!”第五姑娘打断林安心的话,看向她,“胜负已分,我懒得跟你再作口舌之争,你有何遗言,交代完后赶紧上路。”
......
林安心好歹止住了要在言语上找回些许尊严的打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终于道:“遗言没有,疑问倒是有两个,你若肯为我解答,也算让我死的明白。”
“但说无妨。”
“其一,军情处如何这么快察觉到了青衣衙门的行踪?”林安心满脸不甘心。
第五笑了笑,“二十一名官吏被杀后,我即命天下军情处探查各方诸侯动静,还记得桃统率吗?她在金陵留下了些许线索,我们很快便查到了金陵的契丹使臣,而后确认了青衣衙门的行动。碰巧你们要抓孟延意,时间紧迫之下,我如何能不将计就计,以孟延意为核心,安排下这场围捕青衣衙门的行动?”
林安心咬牙摇头,“便是如此,时间也是不够,成都与金陵相隔数千里,况且中间山路阻隔,消息传回要好些时日,你就算能够有所应对,也不可能布下这等大网来!”
第五耸耸肩,“你难道不知飞鸽传书?”
林安心冷笑,“飞鸽不过能识归途而已,你们来成都才多久,何以养出能飞回成都的信鸽来?”
“成都是不能,万州却能。信鸽自金陵飞回万州,万州再遣人日夜兼程赶赴成都,这样时间便差不多够了——当然,也仅是差不多,要不然刘细细也不会被你追到。”第五说完这句话,稍稍歪了歪头,“对了,刘细细已经被我们找到,对此你应该不会觉得意外吧?”
林安心脸色唰的一下灰白了许多。
半响,林安心才低头恨恨道:“人手呢?据我所知,成都临时能够调集的人手,至多不会超过两百,而你此番围追堵截的手笔,少说动用了两倍之数,军情处哪来的这许多人?”
“看来青衣衙门对军情处知之甚深呀。”第五姑娘不禁笑容深邃,“不过了解的却还不够。这些多出来的人手,并非凭空而来,你应该知晓,演武院有军情处受训人手,这期学员不过是提前结束受训,此番恰好刚秘密赶到成都罢了。”
林安心怔在那里,一时忘了言语。
谜底揭开之后,才发现它并不如何高深莫测,这多少让人觉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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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接受,但谜底之所以是谜底,并不在于它如何高深,而在于还未揭开时,它不能被人及时预见罢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已是足够。
“林司首,来生莫要与大唐为敌。”第五姑娘最后望了林安心一眼,转身走下山顶。
身后,旭日喷薄,一泼冰冷箭雨罩向山崖前的一代芳华。
......
与莫离所料不差,李从璟很快接到了从洛阳传来的不好消息。
让李从璟稍感意外的是,这封信源自任婉如之手。信中所言,也不是朝堂风向,而是说及的一件看似并不太严重的事。
日前,秦王府西卜祭酒侵占良田,手段不甚光彩,引发了冲突,最终导致数名农户受伤,更有一人伤重不治,西卜祭酒感到事态重大,慌忙向任婉如求救,任婉如遂在家书末尾,将此事告之李从璟。
之所以是告之,而不是询问如何处理,是因任婉如知晓如何处理。
若是往常时节,此事不会引起李从璟太大注意,毕竟任婉如也知秉公处置,不会徇私枉法,但在有了莫离先前那番话后,李从璟便感觉到此事背后恐怕大有文章。
“西卜祭酒刘询此人,我还是知晓的,虽有好财习性,但识得大体,平日里或许会贪图一些小利,但绝不会在大处犯错。侵占良田?新政推行至今,对土地兼并是何种态度,何人不知,他怎会这般糊涂?”
李从璟放下信件,揉了揉眉心,“不消说,此番被人算计的可能性极大。让军情处查一下,此中根结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卜祭酒官拜从七品上,在王府不是无足轻重之辈,此事根结固然要查明,眼下紧要之处在于,推演此事会引发怎样的风暴。”坐在一旁的莫离怀抱手炉道,他的病情虽说好转了些,但仍旧不能掏出折扇摆弄,“大帅,依离之见,刘询恐怕是对手拿来作投石问路之用的。”
“恐怕不会只是投石问路那般简单。”李从璟目光深远,“自二十一名官吏被杀,到盐监出事,各地频发事端,以至于贼军叩关,这些事接二连三发生,朝中却无一人对我有所微词,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但若是你先前所言不差,值此紧要时期,对手放着这些事不做文章,只有一种可能。”
莫离明白李从璟的意思,眼神凌厉了几分,“他们在等一个时机,不发难则已,发难必是大动静。”
“先是西川生乱,现在又是王府官吏举止不端,前有治理地方不力,后有约束属官不当,这个秦王不仅才能欠缺,只怕连用人之明都没有!你且说说,他凭什么归朝受封、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