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呢喃道:“从璟……这个年,你过得如何?”
……
没多久,李存勖端着酒杯,来到李嗣源座前,与他把酒言欢。
君臣两人,一个神态恭敬,恪守人臣之道,一个言谈随和,与臣子亲密无间。
好一副君臣相宜的画面。
宴席完毕,君臣各自散去,李存勖也离开了大明殿,在皇后刘氏陪伴下,前往后宫。两人一起乘坐玉辇,在前后侍从、官吏、卫士的拥簇下,在灯火通明,一片喜色的皇宫中缓行向那处深宫。
李存勖饮酒颇多,这会儿靠在玉辇上,闭目养神,气息稳沉。刘氏依偎在李存勖身侧,白嫩的纤手抚着李存勖的胸膛,温顺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满脸幸福自得的神情。
在今日这个分外重要的日子里,李存勖在大明殿大宴群臣,后宫嫔妃无数,却只有贵为皇后的刘氏,能够陪坐在李存勖身侧。那些个或者年轻、或者娇美的嫔妃们,却连靠近李存勖的机会都没有。晚宴时,享受了整整一晚文武官员、诰命夫人们敬畏眼神的刘氏,觉得分外满意。
这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在后宫争斗中,她始终死死抓着李存勖,用尽手腕,拴着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男人的心,不让他有恩宠其他嫔妃的机会,同时,也不让这个男人因为江山社稷而冷落了她。她做到了,如今的李存勖,日日与她相伴,莫说嫔妃,便是江山,都也忘记得差不多。而但凡能讨她欢心的事,无论是昏聩之举也好,还是让人诟病也罢,李存勖向来都是毫不犹豫的去做。
做一个帝王的妃子,能做到让帝王费尽心思,不顾江山社稷讨她欢心的地步,无疑是成功到了极处。
刘氏对自己很满意。
她才不管什么社稷,什么黎民百姓呢,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天下都是李存勖打下来的,难道还会跑掉不成?她与他是天下最尊贵的人,理所应当享有天下、挥霍天下。若不能使天下结己之欢心,这样的天下,辛辛苦苦挣来作甚?
歌姬出生的刘氏,曾今卑微如蝼蚁,而现在,她是时间最高贵的女人,世间一切荣华,都只是她的胭脂水粉,是她的陪衬。
李存勖忽然挣开了眼睛,刘氏不失时机的腻声道:“陛下,臣妾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臣妾还以为你要丢下臣妾不管,让臣妾做不好美梦呢!”
她这番娇柔作态,暗示很明显。今夜的鱼-水-之欢,她已经准备了良久,可是费尽心思,折腾出不少新鲜玩意儿,为的就是牢牢拴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每每刘氏有如此作态,李存勖都会兴致勃勃,急不可待。
李存勖坐直身子,没有搭刘氏的话,问:“这是何处?”
“勤政殿。”李存勖问起地点,刘氏心想李存勖是迫不及待要到宫闱中,与她寻欢,故而掩嘴娇笑,想都没想便答道。
“勤政殿……”李存勖低头沉默了一阵,突然抬头道:“停驾!”
“陛下……”刘氏不解其意,眨着无辜的双眸,“停在这里作甚?”
御驾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刘氏说话,他们竟然没有立即放下玉辇来。
李存勖纵身跃下玉辇,头也没回,径直离开,摆手道:“卿且回去歇息,朕要去勤政殿坐坐。”
刘氏阻拦不及,而李存勖已经走远,“陛下……”
眼见李存勖如此决然,竟然破天荒没有征询她意见、顾及她感受的意思,刘氏意外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愤愤一甩衣袖,恼羞成怒,冷喝道:“回宫!”
李存勖在一众侍从、护卫的跟随下,走进勤政殿大院。来到大殿正门前,却看见大门紧闭,一只金锁挂在上面,锁着门。
李存勖走到门前,伸手搭上金锁,骤然发现,金锁上已经落满灰尘。他沉静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各格外凌厉。
“陛下……”跟在李存勖身后的侍从,皆不解其意,面面相觑,都觉得今日的陛下似乎有些奇怪。敬新磨走上前,轻声呼唤,但终究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打开它。”李存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敬新磨连声应是,回身赶紧向那些侍从招手,让他们去找钥匙来打开门。
但是钥匙这些侍从又岂会带在身上?这一阵手忙脚乱,却没有半分结果。
伫立门前的李存勖,眉头渐渐皱起来,他忽然抬起脚,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他本是世间英豪,一身勇力非同小可,这下全力施为之下,大门立即松动。
但也紧紧是松动而已,并非出现锁崩门塌的场景。
李从璟怔了怔,显然是没料到,他奋力一脚之下,竟然没有将门踹开。不仅如此,他刚刚猛然出脚,脚趾竟然被震得生疼。
“陛下,请保重龙体!”敬新磨大骇,和一种侍从、侍卫,尽皆跪倒在地。
出乎他意料,李从璟并非发怒,而是在门前发起呆来。
过了许久,钥匙终于被找来,敬新磨忙不迭接过,将锁打开,和侍从们推开门,迎李存勖入内。
门一开,站在门口的李存勖,立即闻到一阵浓浓的霉味。但他面色不改,踏步走进殿中。殿中空旷异常,正中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