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疾行而前,一刀将紧跟在初三后面的一人胸膛划开,身子一错,避过挥来的长剑,矮身撞进的那杀手的胸前,直身抬肘,打在对方下颚,将其击飞出去。
碎花裙妇人眼见初三斩断一名杀手的双脚,起身时又一刀送进他咽喉,气得大声吼道:“别管他们拿人当挡箭牌,一拥而上,尽数斩之!”
妇人这话,是要做无差别攻击了。果然她一声令下,杀手不顾身死,也不管是否杀死同伴,举刀斩下,同时两根弩箭不避敌我,飞射而出。
李从璟暗骂一声“操-他妈的”,骤然发力,挥刀前行,面前两名杀手被他一杀一伤,夺过一柄长剑,往厅中一甩,直奔那妇人面门。
妇人不曾想李从璟这时还能顾及到她,眼看长剑飞来,吓得面无人色,她身旁的人连呼一声“二挡头”,把她扑倒,险险避过长剑。
“滚开!”被杀手压在身下的妇人一把推开同伴,跃起身来,已是脸红耳赤大怒。
她这边遭遇惊险出声,立即吸引了不少杀手回头来看,李从璟趁势杀到后门,喊道:“初三,快走!”
初三被围攻,有苦说不出,拼着挨了一刀,撞开包围圈,杀了出来,但奔出没两步,被弩箭射中后背,身子往前栽倒下去。李从璟瞥见这一幕,心中一凛。但初三也是悍勇,借着弩箭的劲道,在地上一滚,挥刀连连,使出了一手“满地杨花飘荡”,避开杀手攻击的同时,还被他砍掉一人的腿,这才终于跟上了李从璟。
李从璟将后门边一壶烧得滚烫的水望前一泼,挑开布帘,和初三出厅堂入后院。
兀入后院,中刀又中箭的初三腿一软就栽倒下去,李从璟连忙去扶,这一下动作稍顿,两名杀手飞身而出,如鱼跃龙门,两刀并递,已到了李从璟后心!
眼看李从璟无论如何避不过这一击,忽的从旁边冲出一个人影来,挡住了这两把刀,那人低声吼道:“军帅快走,七月为你断后!”
这时冲出来的,却是早先出来如厕的七月,只不过他肠子都已流了出来,显然是事先蹲号时被偷袭受了重伤,只是竟然没死。不过这会儿被两刀穿透了胸膛,却是怎么都活不了了,他一手抓住一把刀,脚步死死不动。
李从璟扶起初三,却见他口吐黑血,一看他后背上中箭的地方,也是黑血流出,这才发现箭有毒,听到七月呼喊,回头一看,见到这般情景,大怒。
“军帅快走,我和七月断后!”初三挣扎着爬起来,喘着粗气喊道。
“去你马勒戈壁,老子不要你们断后!”李从璟重情重义之人,从来与人肝胆相照,如何能做出丢弃同袍独自逃生之事,将初三一把推开,“你给老子在这等着,看老子给你报仇!”
话音未落,李从璟已经冲到了七月身旁,此时那两名杀手正欲拔刀而不可得,李从璟横刀一挥,刀势惊人,一下连斩两颗人头。如此仍不罢休,不退反进,一脚踹开冲到门口的一名杀手,又将紧随其后的一人斩杀。
七月身子缓缓倒下,被初三抱在怀里,两人眼看着李从璟在门口挥刀拼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背影决然,气冲斗牛能吞虎,都是一阵骇然。
两兄弟相视一眼,七月嘴角带笑,终是断气,但初三明白了七月最后那一笑的含义: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把命交给这样的统帅,值得!
初三热血上涌,眼泪决堤,不知是为兄长之死,还是为李从璟的情谊,竟然凭空生出几分力气,提刀冲到了李从璟身边,大吼:“军帅,属下与你同生同死!”
话说出口,初三觉得自己这句话真是感天动地,但不等他多杀一人,李从璟已经怒道:“去-你-妈-的,老子才不会死!”
说完,拉着初三后退。
此时二楼窗户破开,一个接一个杀手从窗口跃下,跳入院中。
碎花裙妇人出到院中,眼见李从璟扶着初三,竟然还没走,愣了一下,随即妩媚娇笑道:“小郎君啊小郎君,你本是可以逃走的,为何不走?为了这两个部下,你却是连性命都要赔在这里么?咯咯,此情此意,可真是感人肺腑呀!”
李从璟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你看清楚些,现在不是你要杀我的问题,是我要杀你的问题。”
他这话说完,四周院墙,突然跃上无数个青衣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