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的攻势,向来是得势不饶人,一旦让他一击出手,后续招式便如排山倒海,绵延不绝,绝不给对手喘息和还手的机会。当下,李从璟摔倒何冲时,手已经塔上何冲的手腕,狠狠一扭!
“啊!”何冲惨呼一声,长刀就丢落在地面上。但他好歹也不是寻常角色,没让李从璟顺势将他手腕掰断,身子已经爬起来。
“哪里走!”何冲爬起身就想拉开距离,李从璟哪里会让他得逞,右脚垫布上前,膝盖狠狠撞在何冲胸口上。
何冲闷哼一声,身子向后倒去,同时不忘挥拳摆向李从璟,不让李从璟追击。李从璟却不惧何冲的摆拳,进步再进步,直接攻入何冲中线,扯孜冲倒退的身体,右肘狠狠击过去,又是一手狠狠撞在何冲脸上!
何冲脑袋一歪喷出一口鲜血,却在紧要关头一脚踹在李从璟胸口,成功将距离拉开。就势在地上一滚,何冲捡起长刀,心中已是震惊不已。
从心理上说,虽然李从璟前番曾在魏州城外斩杀张朗,但何冲当时正在阵中,并未见到那一幕,事后何冲也认为李从璟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他自认为换做他自己,同样可以斩下张朗的人头。
但是经过方才一轮交锋,何冲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李从璟的攻势不仅快,而且极为凶狠,那力道和招式衔接,简直不让于他见识过的任何一位武将。
但何冲并未打算就此认输,相反,他凶性已在李从璟的连攻之下,被彻底激发出来,这下长刀在手,更是热血如浪冲击着心头,竟是主动迎向李从璟:“李从璟,纳命来!”
“有本事你就来取!”李从璟横刀在手,冷哼一声,大步上前,挥刀连斩。
两位指挥使,这便战作一团。
何冲不愧是被吴靖忠看重,派来对付李从璟的人,一身本事根本不是寻常指挥使可比——李从璟在魏州城外杀穿乱军,吴靖忠是亲眼看到的,李从璟实力如何,他自然清楚,若是派个寻常角色过来,跟送死有何区别?
作为军中悍将,何冲的打法简单直接而且暴力,都是寻求最有效的杀伤方式,而这种军中搏杀术,在何冲手里演绎出来,就更是凶残,简直招招要人命。李从璟只要稍有不慎,露出一线空挡,便会被何冲以一击毙命,最不济也是重创!
刀光闪闪,如鬼影一般莫测,更如蛇信一般恶毒。
但李从璟置身在这刀光中,却跟闲庭漫步一般,不仅脚步稳健,身法更是没有丝毫慌乱。他目光沉静,沉静得如同一望无垠的田野、如方圆千里的原始森林,虽大风来袭,亦是没有半分动摇。
李从璟眼眸中映出刀光剑影,映出杀气凛然的何冲,但眸底的色彩,却是古波不惊。黑暗中,这双眼眸,深邃得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
越打,何冲越心惊。
因为他那些要过无数人命的至刚招式,到了李从璟面前,还未发挥出威力,便被李从璟化于无形。而李从璟每挥出一刀,他却要拼尽全力,用全副精神,才能勉强应付。
何冲满头大汗,暗自咬牙,而李从璟自始至终,都面淡如风。
“这不可能!”这是何冲内心唯一的念头,李从璟没理由会这么厉害,他怎么能这么厉害?他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忽然,李从璟低喝一声,格挡开何冲长刀时手腕一转,同时一脚踹出,正中何冲膝盖!
何冲心道一声不妙,但是身子已经跪倒下去,而李从璟一刀已尽在眼前。
何冲举刀格挡,但他身子本在下坠之势,力没有支点,哪里承受得住李从璟全力一击?
两刀相交,擦出一串火星。
李从璟的横刀压下何冲的长刀,刀锋攻势不减,从他左肩滑到胸腹,寒透的锋刃,撕开了何冲的锁子甲,在何冲面前撕开一大条口子,鲜血顿时奔涌出来!
“不!”何冲嘶吼一声,犹是不可置信。这一下,已经让他受伤不轻。
李从璟没理会何冲的叫喊,一脚将何冲踹倒,跟着一刀斩下!
何冲拼命发出一声低喝,用尽全力挡开李从璟的横刀,身子跟着一股溜儿爬起。长刀掷出,脚下生风,何冲竟然转身就跑!
只因他刚才已经看到,他的亲卫,已经被从马直尽数斩杀!
李从璟眉眼下沉,就要飞刀将何冲钉杀,但让李从璟哭笑不得的是,何冲竟然开始施展蛇形走位,左右飘忽!
李从璟当然不会让何冲跑了,他已受重伤,哪里还能跑得快,当下李从璟就抬脚跟上去。
何冲似乎也知道自己跑不掉,急中生智之下,竟然一脚踹开街边一座民宅院门,跑进屋里!
一看战火极有可能蔓延到平民身上,李从璟心头一阵冒火,暗骂一声“混蛋”,忙不迭跟进去。
李从璟进院门,只见院内房门已然洞开,李从璟连忙跟进去,人还没进屋,就听到两声惨呼,一阵乒乓作响,接着是小女孩的哭声响起。
李从璟进门,就着月色,就看到何冲竟然挟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在身前,正一脸戒备看着李从璟,眼中充满怨恨。见李从璟进来,何冲怒吼道:“退出去!”
有一对年轻夫妇,应该是小女孩的父母,女人已经捂着肚子卷缩在地上,看样子是已经吃了亏;男人想抢人,正被何冲一脚踹倒撞在柜角,身子软倒下去。
眼见这一幕,李从璟眼中烧起怒火。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盯着何冲,一步步退出房间,退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