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闻言微微垂下睫羽,十分自然的拿起桌面上的笛子收入盒中:“让苏韵陪你。”

他起身,是打算就寝,无声送客的意思。

冬青噎了噎,气恼道:“江陌你什么意思?以前我还觉得你这人挺随和,原来也是个满腹心事的,我哪里得罪了你,你大可以说出来,做出这么一副样子,你到底逃避我什么?”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喃喃道:“莫不是……你怕我叫你娶我?”

怪胎收笛子的动作一滞。

冬青顿时了然,脸颊火1辣1辣的滚烫起来,她强忍住哭出来的**,嗓音都带上了颤抖,自嘲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利用别人的愧疚之情逼婚的女人,我知道我不是个干干净净的好姑娘,从来不敢妄想嫁给仙人一样的江陌,同你开的这些玩笑大约是让你困扰了,我木冬青很抱歉,以后再不会了!”

她转身跑了出去,跑的极快,只想赶紧让黑暗将自己包裹,这样才能有些安全感,才能不叫别人看见她夺眶而出的羞耻眼泪。

原来他是嫌弃她……他对她的好都不过是愧疚之情下的弥补,是她妄想了,以为他这样性子的人不会嫌弃她的过去,以为他即使不喜欢她,至少也不会用异样的眼神去看她,可她想错了……

被露水打湿的山路泞泥,冬青跑得太快,一不小心便脚下滑落,整个人迎面往下一扑――

“啊――”

她闭上眼睛惊呼出声,整副身体骤然落入一方臂弯,冬青手忙脚乱的抓住那人胸前的衣服,受惊的睁开眼睛来――

如夜的玄色衣衫在月光下泛出微弱的流光,来人不是江陌……

冬青缓缓的抬起头来,入目是冷峻的下颌,绯然薄唇,挺直的鼻梁之上皆是漆黑的鬼面具,遮住了男子的容颜,唯有一双幽暗如地狱般漆黑的眸子,正透着兴味的光泽注视着她。

“鬼……鬼――”冬青脚一软,险些又摔倒了!

那人紧紧扶着她的胳膊,托住她下滑的身体,顺势倾身凑近她,低醇的嗓音染上一丝愉悦笑意:“忘姑娘二度投怀送抱,本主受宠若惊。”

“鬼王,你想干什么?”冬青用力欲甩开他搀扶她的手,可惜这人握的太紧,她甩不开!

鬼王单手制住将她挣扎的胳膊反剪在身后,微微用力拉的冬青不得不与他紧紧贴在一起,道:“忘姑娘,本主等你主动走出来,可是等了很久。”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冬青往后仰了仰,低喝:“放开!”

月光洒在女子扬起的脸上,鬼王挑了挑眉:“你哭了?看来那个男人,对忘姑娘不好……”

男人的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极苍白。

此刻那只手正慢条斯理的替她拭泪,动作细致慵懒,就像是在把玩着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神经,冬青一动也不敢动,整副神经都绷得紧紧地,眼睛盯着那只手,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有,我不是什么王姑娘,我姓木!”

打从上次在冥府他就喊她王姑娘,当时冬青因为太害怕没有在意,不想他现在还喊她“王姑娘”!

冰冷的指就那样贴着她的眼角,鬼王在女子轻轻的战栗中,一字一顿提醒她:“边国绿洲林间,本主说过,下次遇见我时,你最好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忘,姑,娘。”

忘姑娘……

忘……忘八端?

冬青猛然睁开眼睛――男人冷硬的下颌曲线,永远携着三分蔑意微笑的薄唇,高贵的鼻梁,被鬼面具遮掩的半张容颜,是……他!

冬青挣脱开他,一把捉住那只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皱眉开口:“是你!你是――”

她张了张口,却叫不出眼前人的名字。

“独孤酌。”男人不吝赐教。

“独……独孤酌?!”

她眼前这个人,是魑魅的主子,她身上那片“璇玑”的涉及人,如假包换的冥府鬼王……独孤酌?

冷汗更加密集,冬青苍白着唇儿,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定定的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一再确认:“我在边国救的那个玄衣面具男,是冥府鬼王?!”

他是独孤酌,那么知道她的身份就理所当然了,这天地间怕是没有什么事是“冥府”这样可怕的暗夜1情报组织所不能触及的,难怪就算她那日满脸血污,容颜不辨,他也能知道她是谁!

瞥见自己居然抓着这个恐怖分子的手,冬青本能的想抽回手,却反被那只手一把握住,不过轻轻一用力,便将她再次拉到他怀里!

独孤酌微微俯身看着她,声音似有不悦:“就只有,冥府鬼王吗?”

冬青往后仰着身子,眉头皱了起来:“不然还有什么?”

他是在提醒她,她身上带着他想要的“璇玑”吗?

“你说日后若有求于我,天涯海角也自然会去找我。”独孤酌深渊般的瞳眸盯着她,似笑非笑的,“你若忘了,这个承诺可就作废了。”

冬青微愕,他刚刚说……什么?

承诺?

心头一动,她开口:“什么事都可以求你吗?”

独孤酌低笑一声:“本主的人情,很值钱。”

冬青不再乱动,任他灼热的掌握着她的手,苍白的小脸莞尔出一抹略显单薄的笑来,道:“当日在绿洲里,我还犹豫要不要救你,看来是救对了,不然今天你看到我,估计早就把我杀了直接取走那半片‘璇玑’了吧?”


状态提示:175. 【175】--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