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头领错愕的抬起头来,犹犹豫豫的不敢走。
“怎么?难道还要本王去请了圣旨来才肯走?”
那小头领心中惶恐,‘噗通’一下便跪了下来,“不敢,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那还不给本王滚?”夜修独的声音陡然下沉,周边霎时一片寂静,就算是一旁原本还窃窃私语的百姓,都不由的屏气凝神,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小头领脸色发青,忙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是,属下遵命。”
他说着,急忙转身对着身后的那些个侍卫说道,“都回去,回去。”说着,对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找四王爷。
夜修独冷笑一声,这才让莫弦和彭应扶着几个孩子上了马车。
夜阑平几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下人拉了自己的马车过来,跟在夜修独马车的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修王府。
南南一坐上马车,就奇怪的说,“爹爹,你是不是忘记你自己受伤的事情了?”装都装的不像,一点都没有职业道德。
夜修独挑了一下眉,轻笑道,“你娘亲医术高明,我已经好了。”皇帝身子不好,他若是再装得一副重伤在身的样子,也不过是让他更加心情不好而已。
南南点点头倒在夜修独的腿上,半晌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倏地扭着头左右看了看,掀开他背后的软枕探头探脑了起来。
夜修独诧异,“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娘亲啊。”南南很严肃的回,“爹爹,你不是带着娘亲一块走的吗?怎么现在你回来了,娘亲却丢了?”
夜修独闻言笑了起来,一把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这才低声道,“你娘亲去看淑妃娘娘了,要晚些时候再回来。”
名义上是去给淑妃复诊,其实还是父皇把她留了下来。
青儿给父皇把脉,父皇心里也有个大概的。
只是希望青儿能够委婉一点的和父皇说起他的身体状况……
“皇上若是再操劳过多,不过一年时间就会驾崩了。”皇宫里,玉清落很认真的看着皇帝的眼睛,声音干脆利落,一点……委婉的模样都没有。
别说是皇帝,就连一旁的苗千秋,整个人也都跟着僵住了。
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冒了下来,这普天之下敢当着皇上的面说他要驾崩的人,恐怕古往今来就只有玉姑娘一个人了。
他缓缓的擦了擦汗,不断的给玉清落使眼色。
可后者却像是压根就没看到似的,依旧抿着唇,定定的看着眼神严肃锐利的皇帝。
许久,皇帝才笑了起来,“还没有哪一个太医,敢在朕的面前说这样的话。”
“所以我做不了太医。”玉清落意有所指。
皇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就因为那些太医不敢在他面前说真话,或者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将他真实的病因说出来,又或者,不敢承担救不了皇帝的后果,所以就算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如,那些太医也只能提醒他不宜操劳过度,开了一堆的药,却没人会说他活不过一年。
这么严重的事情,谁敢说?说了,就怕惹得皇帝龙颜大怒,直接把他拖出去砍了。
皇帝抬眸看了一眼玉清落,低声说道,“朕知道了,你该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吧。”
玉清落皱了皱眉,“皇上,夜修独也好,南南也好,他们都不希望你出事。这不是用药就能调理好的,当务之急,是平心静气,多睡多锻炼,调整好生活作息。”
“朕知道。”皇帝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玉清落的眉心拧得更紧了,她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可要治病救人,也需要病人的配合才行啊,皇帝这样,摆明的就是不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玉清落也有些恼了,将身上的药包收拾好,转身就走。
一旁的苗千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青姑娘的脾气看来也不小,连最基本的礼仪都顾不得了。
他回头瞄了一眼皇上的表情,看他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忙送了玉清落走出御书房。
然而,玉清落在距离门口不过一步的距离,忽然又停了下来,抿了抿唇,从药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直接塞到了苗千秋的手里,道,“每天两粒,晚饭后服用,禁yu少荤腥。”
苗千秋一愣,随后抹了抹汗,脸上露出一丝笑来,“是,奴才记下了。”
玉清落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嘟嘟囔囔了两句,“但凡有不配合我的病人,我都不乐意去管的,要不是为了夜修独和南南,哼哼。”
苗千秋又开始冒冷汗了,觑着眼睛悄悄的去瞄了皇帝一眼,希望他没听到玉姑娘方才的声音才好。
“好了,不用送了,我去淑妃娘娘那里看看。”玉清落抬步离开了御书房。
苗千秋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拿着那个瓷瓶过身来,“皇上……”
“其实,她这样的性子虽然容易得罪人,不过对朕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皇帝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御案后面坐下。
“皇上说的是。”苗千秋急忙跟上,轻手轻脚的将瓷瓶放在御案上,小声的说道,“这世上能说真话的人本来就少,玉姑娘也是真心的在意皇上的身体,才会大不敬的。”
皇帝挑着眉看了他一眼,苗千秋一惊,急忙将脑袋垂下了。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皇帝低沉的声音,“朕知道她的好意,你也不必为她说话。修儿的眼光,朕还是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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