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忍不住挑了一下眉,看了范平筠一眼,道,“想不到范庄主看起来斯文温和,倒是个侠骨柔肠的义士。”
“不敢当。”范平筠笑着摆摆手。
六皇子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看向玉清落,低声说道,“父皇知道你们失踪了,焦急万分,立刻就派我来寻找五哥和公主。于作临怠忽职守,被父皇关进大牢了。”
玉清落自动无视后面那句话,只是就着他前面的那个话题解释了几句,“实在是王爷身受重伤,我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什么都顾不得了,也就没让人去帝都报个信。没想到皇上还是知道了,倒是让他担心,实在是罪该万死。”
六皇子垂眸,喝了一口茶,却对玉清落的这份说词客气了几句。
只是嘴角却若有似无的挂了笑,身受重伤没工夫给父皇报信吗?那又怎么会给右相报信呢?
五哥的算盘他还是能猜出一二的,估摸着刚好趁着遇到这事的机会,将于作临给弄残了,也正好砍掉七皇子的一只手臂。
所以,右相在朝堂上,才会侃侃而谈,他相信,这一切五哥都清楚。
不过,清楚便清楚吧,他心照不宣就是。毕竟最近蒙贵妃势头正劲,饶是他镇定万分,也清楚局势对自己十分的不利。
太子被废,大皇子资质平庸,三皇子四皇子性子偏激,难堪大任,十一皇子还小。
而能和蒙贵妃对上的太后,因为太子的事情此刻已经心灰意冷,吃斋念佛,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
如今,能和七皇子分庭抗战的,只有深了。
想想也是挺可笑的,这么多的皇子皇孙当中,唯一有能力对立的两个人,偏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相较于七皇子,他自然更加支持夜修独的。
夜修独表面看起来虽然冷漠,却不会去残害兄弟手足,更不会狡兔死走狗烹,让人心寒。
可是七皇子不一样,若是他真的登上高位,他们这些兄弟,恐怕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偏偏除了对五哥表示出善意的大皇子,其他皇子都是冷眼旁观,恨不得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却没想过,这场斗争,他们这些皇子,可能都会成为牺牲品。
在这些事情上面,没人比六皇子看的更加通透。
目前,他和五哥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只是,他虽然能猜出玉清落方才说的那番话水分很大,却不清楚,夜修独手上到底是真是假的。
想着,六皇子便又抿了一口茶,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五哥的伤很严重吗?公主,你给我透个底,我也好有心理准备。回头给父皇送封信,告诉父皇我们这边的情况,也免得父皇担忧。”
玉清落睨了他一眼,笑道,“只要他不逞强,这一路上有我照顾,倒是问题不大,后天就可以启程了。”
六皇子眸光一闪,看来受伤也不一定是真的了。只是当着她的面,他还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说着,也跟着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加打扰了,让五哥好好的休息。我明日再过来,和五哥好好的商谈具体的事宜。今日就先回驿馆,让人给父皇那边报个平安。”
他默了默,又说道,“至于那些伏击你们的杀手,我会让人留下来查探个清楚的。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逍遥法外,其他的,等回帝都请示父皇再做打算。”
“好,六王爷慢走。”玉清落送了他出去,心里却有些发虚,那些杀手都是自己人,怎么能查出来?
她抖了抖身子,将六皇子送到院门口,便让范平筠送了。
再折回来的时候,夜修独已经坐在了外边喝茶,还是拿着她喝过的那个茶杯。
玉清落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一把将他手上的杯子给夺了过来,“你,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哪个茶杯?万一你喝的是六王爷的呢?”
夜修独不以为意,也不解释,只是问他,“六弟走了?”
“恩。”玉清落点点头,随即蹙了眉,“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相信你受了伤。”
“原本就没指望他相信,这只是对外的说辞而已。既然遭遇到了伏击,所有人都毫发无伤又怎么行呢?”夜修独笑着拉了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玉清落却歪了脑袋看他,笑道,“听你这意思,你对你六弟的评价还是可以的?”
“恩,他母妃那样的人,教出来的人,总不会像是三哥四哥那样的。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不作为,那也没必要逼着他去做什么。”
玉清落啧啧有声,夜修独这人看着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关心,怎么问到他面上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当天晚上,六皇子便留了许多的侍卫在此,将秀景山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个遍,说是为了保护夜修独一行人的安全。惹得附近的百姓探头探脑,一度以为范家犯了什么事情。
后来六皇子特意遣了人通告一声,说是范庄主救了皇子公主,如今他们歇在山庄上,这些人只是留在这里保护的。
众人这才眼露羡慕,依依不舍的在周围看到大半夜才回去。
次日一早,六皇子便又来到了秀景山庄。
这一次看到夜修独的脸色,明显要比前一天的好多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六皇子和他说话,他虽然面无表情的,回复却很流利。
六皇子虽然猜测他的伤多半是装的,却还是有些好奇,想看看他伤到哪里,有几次眼睛就忍不住往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