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茗被大火烧的哇哇直叫,而我分明就听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沈未茗的,另一个就是孙延龄的。
两种声音交叠在一起说不出名的瘆人与恐怖。而麒麟在教训完沈未茗之后又立即变回了指套安静的躺在地上,同时沙漏中的顺治也终于阖上了双眼。
一阵青烟从地面上吹拂而过,沈未茗再一次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结束了。我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指套,就在我准备弯腰去捡的时候,孔四贞的灵魄瞬间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她的身体灵魄虚弱无比,可是她的双眼要比最干净的水还要清澈,她静静的看着我而后冲我微微一笑。
我被她的笑容弄的有些莫名。然而这样的笑却是我最无法抵挡的。
“这一别竟然已经过了三百多年,你尚在人世,而我却已经成了这个模样。”她唇角微微抿起,虽说是在跟我说话,但双眼却始终盯着沙漏中的顺治。
我顺势看去,心里多少也明白一些原委,毕竟他们的故事我已经从井壁上得知了。
“孔四贞,你有办法救他吗?”我捡起地上的指套递到了她的手中。
孔四贞凝望了一眼,无奈摇头,“也许这就是命吧,谁都逃不掉的。当年我被迫嫁给孙延龄便已经与他断了所有的姻缘,却不知他竟然等了我这么久。”
“是啊,他一等就等了你三百多年,我原来还以为顺治爷最爱的人是董鄂妃的,却不知世上还有一个你。”纵然我了对历史不尽了解,但很多事情都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孔四贞闻言依旧苦笑,“苏姑娘,看在三百多年前我曾是你宿主的份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尽管我还没能理解她前半句的意思,但是后半句的要求我还是义不容辞的。
“眼前的沙漏只有睚眦的利爪才能打破。只是召唤睚眦必定又要让夏先生破费灵力了。”孔四贞略有犹豫,她双眸哀伤的看着我与夏挚。
这个要求对我来说确实有些困难,毕竟夏挚的身体还很虚弱。
孔四贞见我们犹豫半天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缓步走到沙漏跟前,双手抚摸着透明的屏障,看着沙漏中奄奄一息的顺治,她的脸上立刻流下两道泪痕来。
“福临哥哥,贞儿回来了!贞儿回来了!”一时间孔四贞泣不成声,可不管她怎么叫里面的顺治始终没能睁开双眼。
沙子依旧源源不断的往下流淌着,顺治与齐琰小半个身体已经被沙子给掩埋了。
“格格,您来晚了!来晚了啊!”齐琰趴在屏障之上,他跟孔四贞一样哭的不成模样,“王爷苦苦等了您三百多年却始终找不到你,他以为您投胎转世了,一次又一次的下入冥府去寻你,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王爷的圣灵才会变得如此薄弱啊!”
“齐琰,都是我的错呢!都怨我!”孔四贞听到齐琰这么说更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哀伤与自责跪在了沙漏之前。
眼看着顺治的身体逐渐消失在了沙漏之中,我实在不忍心顺治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能与孔四贞见上一面。
“夏挚,难道非得召唤出睚眦才能帮他们出来吗?”
“是啊,除了睚眦没人能弄破萃灵的器皿,只是苏忆你就忍心看着夏挚再重伤一次?”白晓白看着我,他的话更是让我左右为难。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看着他们两个不能见面,我觉得好可怜。三百多年啊,这每一分每一秒度到底要怎么度过呢?夏挚,对我而言时间的长短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夏挚,帮帮他们吧!”
“苏忆,你是不是疯了啊!他们都已经死了,最惨的下场也不过是灵体消散。你要是让夏挚帮忙,说不定他会死啊!”白晓白极力反对我的的要求,而我自己也明白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真的会威胁到夏挚的性命。
“行了,你们也别吵了。我也说过这是我欠他的。”夏挚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沙漏跟前将孔四贞从地上拉了起来,“三百年年就欠你们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分开这么久。”
孔四贞含泪摇了摇头,“夏先生,您别这么说,这都是命。”
“是不是命也得看你认不认命,好了,你起来站在一旁,免得睚眦的戾气也伤了你。”夏挚话音未落,他手中寒光一闪,紧接着一道银光从那把手术刀中华迸发而出,顷刻间一只硕大的神兽赫然在前。
睚眦冲天一吼,锐利的爪子凌空一划,名叫“萃灵”的沙漏器皿顿时支离破碎。沙子落地的那一刻与尘埃无异,最后也与随着偏殿里的寒风一起消失不见。
虚弱无比的顺治几乎快与这里融为了一体,孔四贞抱着他那渐渐消失的身体哭得稀里哗啦。
一声又一声说着,我来迟了,这一迟竟然隔了三百多年。
三百多年,听着只是一个时间量词,但对于等待的人来说却太久太久了。
我突然想到了活了千年之久的夏挚,他是否也在漫漫岁月中苦苦等待呢?
“夏挚,如果当年你没有长生不老,你是不是就会像普通人一样走过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呢?”
夏挚听到我的话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将睚眦召唤了回来,他凝视着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忽然对我露出一抹难以解释的笑容来。
“时间”是一个很恐怖的词汇,少了,会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活那么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