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烧着地龙,暖哄哄的,顾白书这一进来带了几分凉气,老夫人抬眼看去,脸上顿时添了几分笑意:“杆啊,你这丫头可算肯醒了!再睡下去祖母可真要被你急坏了!”
她说着伸手去拉顾白若的小手,心疼道:“快来让祖母瞧瞧……可怜哟,本来就没几两肉,现在瘦的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顾白若笑嘻嘻地任老人在她身上摸着,“让祖母挂念了。”
说起来她会接受老王的那个任务,也不全是为了任务奖励,很大一大部分原因,还是顾白若十分尊敬这位祖母。她是真心疼爱叶杆的。
老夫人捂着她冰凉的掌心慈祥道:“你来的倒是巧。”
荣姑姑给老夫人身后添了个垫子,让她倚靠得更舒服些,闻言笑了:“老夫人,哪儿是巧呢!大秀半个时辰前就来了,硬是要在外面等着,连进来坐都不肯呢,生怕吵醒了您!”
老夫人眯眼看去,果然看到叶杆的大氅上落着一些雪花,映衬着她那张素白的小脸,当真是可怜巴巴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作践自己!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不知爱惜!”
她的语气有几分严厉,要是以前的叶杆恐怕早就害怕了,但是顾白若却是知道的,老夫人这是心疼自己孙女呢。
她不甚在意地笑笑,脱下披在外面的大氅,露出纤细的没几两肉的身 子,乖巧地偎到老夫人身旁:“祖母,杆不冷,倒是您,本来睡眠就浅,要是吵醒了该多难受啊!”
老夫人愣了下,旋即眼神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慨叹拍拍她的手:“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
顾白若微微垂下眼睑,露出巴掌大小的脸蛋:“是杆以前糊涂,不明白祖母对孙女的疼惜。这次……这次事情,杆真的要感谢祖母。”
她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几个滚儿,像是受了委屈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顾白若很聪明,她知道现在诉说自己的委屈没有任何作用,反会引起老夫人的反感,倒不如这样扮扮委屈,搏几分同情。
这些东西现在看着没用,但是日积月累下来可是能起大作用的。
果然,老夫人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杆啊,这次事情是你父亲糊涂,我知道你是素来乖巧的。你三妹……哎……”
说起这个幺孙女,她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在年轻的时候,老夫人决计不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她老了,所念所想的,皆是让这个家族能和乐地走下去。再者儿子已经直接定论,她也莫可奈何。
对于这个自幼失去生母的长孙女,她是真的很怜惜。叶杆的生母也是一位大家闺秀,却不得叶恒天欢心。婚后更是直接和一个戏子搞到了一起,偏偏那戏子还和正妻同一天产下了孩子。杆的生母命苦,生孩子时难产,去世了。倒平白便宜了那戏子。
杆和容风出生那天,晚霞灼灼燃烧,有凤凰的啼鸣声动九州,百鸟争相向叶家的方向朝拜。人人皆道是叶家诞生了这一脉的天启者,因而引得天降异象。
叶家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天命凰女诞世了,纵使是老夫人也平添了几分激动。凰女出生,这本是大福之象,但坏就坏在,那戏子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天启者。那一日,两个婴儿同时被抱在老夫人面前,一婴儿白嫩,自始至终唇边都带着浅浅的笑涡,骨骼清奇,灵根充沛,而另一女或许是因为母亲难产的原因,小脸憋成紫黑色,一直啼哭个不停,再一检查,竟无丝毫灵根,那么谁是真正的天启者,不言而喻。
老夫人虽然有心向着正妻,在这种情况下也无能为力。戏子生出了凰女,母凭子贵,再加上正妻去世了,便一跃成为叶家的当家主母。而真正的嫡女叶杆反倒成为了庶女。
这二孙女叶容风也便罢了,倒是个心善的,再加上是天启者的原因,一直能让老夫人高看几分。三孙女叶容画却将她那戏子母亲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才八九岁的年纪,就满腹心机。因而老夫人素来不喜。
但也就是这位她最不喜欢的孙女,却是儿子叶恒天的心头好,谁碰了一点就要大发雷霆。时间久了,老夫人的心也淡了,随着儿子去了。
长孙女虽然迂腐了些,但因着对她的那几分亏欠,老夫人倒是真心疼惜她的。只是明面上,老夫人总要一碗水端平,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分。
顾白若轻咬嘴唇,表现出一副想要表现得很坚强,但又委屈的想哭的样子:“祖母,杆明白,父亲那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凰儿一会儿会去给妹妹赔罪。只是幽兰……”
说起那个丫鬟,顾白若眼底拂过一抹忧伤。
老夫人脸色也沉了几分:“我已经派人把那丫头的尸首送回本家,并给了他家一大笔安家费。凰儿,这件事是叶家欠下的,和你没关系。”
顾白若沉默片刻:“凰儿明白。”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顾白若勉强打起精神,“欢快”地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佛经:“祖母,你看,我在佛堂寻着一本残破的佛经,我翻看了一下,都是以前不曾见过的,想着祖母喜欢,便临摹了下来,祖母您快看喜不喜欢!”她说着笑眯眯地把书递给老夫人,像只讨喜的熊猫。
哼,就不信现代的佛经还打动不了古人!╭(╯^╰)?
老夫人没把她的话当真,一个孝子家家,能看过多少佛经?佛经孤本万金难求,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但是看孙女这乖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