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就是那日在御花园见过的孝儿。
一踏进长安苑的院落,顾白若便蹙起了眉头,这里好像久未有人居住,院子里的落叶堆得厚厚的一层。呈一种枯败之势。堂堂一个皇子的寝殿,竟然连寻常人家都不如。
见她到来,院子里的两个太监一个宫女懒懒散散地过来见礼,现在谁不知道这叶杆得罪了玫妃,是要倒大霉的?又跟了那么个不得势的主子,谁会对她殷勤。
顾白若搅了搅锦帕,忍下怒气:“七皇子呢?”
名叫翠莹的侍女连眼皮都没抬,伸手指了指主殿的方向。
顾白若冷冷地睨她一眼,往主殿走去。说是主殿,但是长安苑一共不几间房屋,所谓的主殿也不过是七皇子居住的地方。她进屋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门窗都紧紧地关着,屋内也未燃烛火,阴森森的。
顾白若掩住被烟尘呛到的口鼻。先去开了窗,屋里顿时明快了不少。指尖在红木桌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盂,老天,这是多久没有打扫了。
她四下环顾,最终在角落里寻到笔挺地面壁跪着的孝。
他对顾白若弄出的动静毫不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墙壁,一动不动。
顾白若按规矩行了个礼,孝转过头,露出一张瘦的皮包骨头的小脸,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人心惊,他黝黑的眼珠盯着她看了半晌,又转了过去。继续面壁思过。
“七皇子,地上凉,您起吧。”顾白若憋回叹气的冲动,忍不住温声劝道。天高皇帝远的。谁还真的会盯着看一个不受宠的惺子是不是会真的在受罚?
孝倒挺拗,也不言语,闭上了眼睛。
顾白若柳眉倒竖,哟,脾气还挺拗,我看你能拗得过几时!
没必要和一个孝子较劲儿,当务之急,还是先收拾出住的地方吧。顾白若看看孝倔强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半夜,顾白若躺在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房间,对月惆怅。
她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已经一年了。也不知道外公现在怎么样了。金元这个朝代也好像是和她有仇似的,凡是和她交好的都没有个好下场,兰芝、春娟,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在她眼前逝去,要是换个人早就崩溃了,偏偏顾白若还要生生受着。
也许除了主角光环,还有炮灰光环这种东西吧。凡是靠近炮灰的,都不得好死。
顾白若握着掌心的祖母绿玉佩,放心吧,兰芝,我绝不会放过叶家!
她翻个身,正想下床喝水,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屋里有人!
顾白若一瞬间就悲愤了,这皇宫还有小偷?9让不让人活了!女大双圾。
她屏息凝神,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偷到她身上了!
借着依稀的月光,顾白若看清了那人的身影,小小的一团,干巴巴的身子,除了胥临渊还能有谁!
只是他来这里干吗?
因着这一丝疑惑,顾白若没有出声,黑暗中看着孝儿的动作。
胥临渊借着黑暗摸进了白天那女人的房间,她屋里应该会有吃的吧?他听到他们叫她叶医侍,比翠莹都要厉害的样子,这样的人,总不能缺了吃食。
果然,他很快就在茶几上发现了一小盘精致的点心。孝儿眼睛一亮,快速地扫了一眼床上,那女人睡得正香。
这么精致的点心,能吃吗?他要吃了会不会挨打?想起那几个侍女拿银钗戳他脊背时的疼痛,他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下。
可是,好想吃,他摸摸发疼的胃,自己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在挨饿与被打之间他权衡了片刻,最后黑黢黢的小手还是没有控制住伸向那块散发着香气的玫瑰饼。
好吃,好好吃!他狼吞虎咽地吞下点心,可是一块小小 点心哪能让饿了三天的胃满足?他舔着手指上的点心沫沫,肚子叫的更欢了。
顾白若看到这一幕心都酸了,她拍拍头,恍然想起自己今天确实没有给孝儿拿晚膳。虽然自己是个医侍,晚膳不算是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但看长安苑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有人惦记着孝儿的。
摸摸鼻子,好吧,确实是自己心虚,她咳嗽声:“殿下……”
孝儿被这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猛地回头,他瞳孔瑟缩了下,床上的女人果然已经起身,只穿着中衣就要去拿蜡烛。
不----不能被抓住!她会打他的!
顾白若眼见孝儿就要蹿出去,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住,摁在椅子上,纳闷道:“您跑什么啊?”
别看孝儿身子小,劲儿倒挺大。
点了蜡烛,就看到胥临渊脸色苍白地像纸一样,顾白若也慌了,别是饿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胥临渊低下头,看,这女人脸都黑了,原来她也和翠莹一样,也是会打他的吧。
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责罚自己。蜡油滴在身上的话,很疼的。胥临渊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失望。或许是因为,她的鸡汤做的很好喝吧。
“您在这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顾白若披了件大氅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好好的一个孩子,可别饿出什么毛病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福至心灵,刚才惺子还想跑,别是以为她怪他偷吃了吧k白若没多想,咔的一声就从外面把门锁了。
屋里,孝儿听到清脆的落锁声,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不后悔来偷吃,可是他应该藏起来几块的。以后想要再来偷吃东西,就不知是哪日了。
初秋的晚上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