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么,当然也不是谁都行。不过李总管要是有事就先忙去吧,我就不留了。”
就这么轻易放他走?这大秀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难道叫他来真的只是为了聊天?
李英控制住心底的不安,草草地行个礼,“既是如此,那老奴就不打扰了。”
就在他刚要开门的时候,顾白若幽幽开口:“忘了问李总管,您一个月薪资多少?”
李英下意识地回道:“二两。”
“蜀锦市价几何?”
“这……”李英心里哆嗦了一下,初冬月的天气,竟然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头汗珠。
“您不知道么?”顾白若盈盈一笑,起身,“您不知道,我告诉您。一匹蜀锦的市价在百两之上,还是有价无市。以您的薪资,至少要不吃不喝五年,才能买的起。”
她纤细的手抓起李总管袖子上的一块布料,“杆虽然不知世事,但也知道素来有‘寸锦寸金’的说法,这料子向来是皇室和达官贵人所专享,就连杆都只有几匹,只是不知,您一个区区的总管,怎么能享用的起如此昂贵的面料?!”
她比了个嘘声打断李总管想要辩解的话:“您可千万别告诉我这是桑蚕丝,虽然二者是十分相像,但相比起来桑蚕丝要轻一些,您若实在坚持的话,我让母亲请布行老板过来当场验证也行。李总管,您说呢?”
李总管砰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秀饶命!大秀饶命!”
蜀锦自然不是他能买的起的,作为叶府的总管,要求他的人多的是,一匹布料也算不得什么。平日他骄奢惯了,叶恒天不是在意这种细节的人,夫人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问他,但是这事情要真的摊开了,他的性命难保。
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眉目安然的少女有着如画的容颜和少女的娇憨,只是现在谁还敢小看与她?
李总管在心底快要把那些说叶杆好欺负的人骂死了,她要是好欺负,你给我找个难欺负的人来试试啊!
顾白若等李总管在地上跪地绷不住了才和气地开口:“瞧您,这么激动做什么,不是说了只是聊天么。兰芝,还不快扶李总管起来。”
兰芝脆应一声,脸上带着甜滋滋儿地笑容:“总管,地上凉,您快请起。”
哼,难得见这眼高于顶的李总管这么低声下气呢,这一切还都是自家秀做的,真是解气。
李英擦去头上的冷汗,在顾白若的示意下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屁股堪堪沾了一点边。
“大秀,您有什么吩咐就明说吧,哪怕上山下海,老奴也在所不辞!”
小命拿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不要太酸爽。
“这……”顾白若蹙眉,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杆只是来找李总管聊天呢,哪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您。”
“不不!大秀,您有什么事情务必开口!”
“哎呀,这可真是让我为难呢,可是李总管您都这么恳求我了,我总不好驳了您的面子。这样吧,祖母寿宴,就交由您费心了,这样可好?”
兰芝站在顾白若身后,差点憋出了内伤,明明是请人帮忙,还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忒坏。
李英更不用多说,听顾白若这么一番话,一口老血差点都要喷了出来。奈何自己把柄在人手上拿捏着呢,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这是小的的荣幸!”
叶杆垂下长睫,闲闲地拨弄着指甲:“您放心,杆也不会为难你,大事上我自会做决定,至于那些繁琐的小事,就有劳总管操持了。我是相信总管的能力的,办的好自然有赏,要出了什么岔子……总要有个人担责任的。”
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宴会出了岔子叶杆最多也就是挨个责骂,但是他一个下人,就算有徐星媚护着,结果也不好说。
叶杆现在是明摆着把他逼上了绝路,由不得他不尽心尽力。
“老奴知道,大秀放心!”
出了梨棠院,冷风一吹,李英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都湿透了。
一个十一岁的忻娘,心思竟然这般深沉,以前都是小瞧她了啊!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预感,以后徐星媚与这位大秀的斗争,恐怕很难占得到上风。
***
李总管走后,顾白若回房换了一身便装,“走吧。”
“秀,我们去哪儿啊?”
顾白若拿着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兰芝的额头:“别那么多话,跟着就是了。”
寿宴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李英去准备,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她亲自去操持的。
这时还算得是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温度有些低,路旁的枯草无精打采地耸搭着叶子,上面铺了一层晶莹的白霜。
顾白若裹紧了身上的大氅,脸蛋被冻得红红的,说话都有些哆嗦。
倒是兰芝,穿的也不见怎么厚,却一点都不显冷,很是让顾白若嫉妒。
她们此行去的地方不远,所以顾白若也没有让人准备马车。
走过正阳街的时候,只见宽敞的官道都被激动的百姓占满了,不时有官兵出来维持秩序。
“这是怎么了?”顾白若有些好奇。
兰芝摇摇头。
前面正在叫嚷着的一位大叔一听他们这话,顿时激动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镇北将军季雪儒凯旋的消息。
“哎哎,忻娘,一看你就不常出门吧,连季将军今天凯旋都不知道!”
季将军?季雪儒?!
顾白若蓦然心惊。
当今天下一分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