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顾白若才感觉自己全身跟被卡车碾压过似的,浑身酸痛,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既然婉莹在她面前,那她这是……
陈婉莹像是知道她怎么想的似的,很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迎着顾白若疑惑的眼神,婉莹把玩着手中的祖母绿玉佩,微微一笑:“怎么,只许叶家有秘术,就不许我陈家有一些手段吗?”
……好吧。
婉莹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确认她无误后便离开了,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处理。
顾白若对着铜镜中那张熟悉的容颜,有微微的怔忪。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有回到这个世界的一天。
按陈婉莹的说法是,自从得知叶杆的死讯之后,她就一直在找法子,当时兰芝送给顾白若的玉佩不只是一块普通的祖传玉佩那么简单。她努力了十年。依旧没能成行。
直到前几天,她偶然从玉佩上感知到顾白若的生命波动,急忙赶出去,果真就看到了顾白若生死不知地躺在竹林外的空地上。虽然面容已经完全不同,但陈婉莹还是能感觉到顾白若身上的灵魂波动是与叶杆一致的,好吧,借尸还魂这种东西虽然离奇了些,但也不是没有的。
顾白若摸摸脸,一晃眼,金元已经是十年过去了啊。
那人,可还好?
晚膳那会儿,婉莹带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过来,顾白若思索了好半晌才认出她是当年月灵木丞相的独女。木炮炮。
不得不说,时间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东西,原本天真无邪的忻娘而今已经成长为了月灵母仪天下的温雅皇后,再没有往昔一丝青涩的影子。
木炮炮没有长留。对她来说,顾白若是故人,能来看看她也无非是顾白若身上存着她曾经的影子。再多了,也便没有了。
现在月灵一片兵荒马乱,皇帝病重,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木炮炮一人身上,她自由的时间并不多。
临走时,木炮炮忽然顿了顿,说道:“一别多年,应悔城已非昔日模样,叶姑娘如果无事。大可回去看看。”
应悔城?
陈婉莹关上门,笑笑:“你刚醒来或许不知道,金元的王都,城名应悔。”
应悔!
顾白若如遭雷击。是她想的那样吗?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蓝天夜夜心。胥临渊对她的死,是存着愧疚的吗?
顾白若忽然就泪湿眼眶。
陈婉莹静静地看着她,“如果你想去见他,我可以想办法。”
当年的事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胥临渊和叶杆之间,她看不懂,但是恐怕他们二人之间也并非无情。
叶杆是兰芝认可的人,在陈婉莹能力所及之内,她愿意帮她。
顾白若一僵。去见胥临渊?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可是……
她阖上眼:“谢谢你的好意,婉莹,你再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
陈婉莹耸肩,没再强劝,只道:“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我便是。对了,月灵正在与金元开战,没事你最好不要出去。”
金元和月灵?
顾白若狐疑地看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
陈婉莹顿了顿,平静道:“我与皇后策划了这么多年,月灵覆灭近在眼前,为什么不高兴呢?”
顾白若脑子中好像有一根弦咔嚓就断掉了。
好吧,陈家和皇室的血海深仇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实在不该大惊兄的。
只是,木炮炮又是图的什么?
陈婉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幸运,能死而复生。”
就比如那个,为了建功立业配的上炮炮,却被二皇子、现在的建安帝害死的无辜的郭大包。
顾白若在竹屋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身体这才慢慢好了起来,不再整日酸痛难忍。某天她出了竹屋散步时才发现这所木屋竟然是建在月灵皇宫里的。
某天天气晴好的时候她远远地看到过建安帝与木炮炮一次,建安帝身体确实是不行了,才三十多岁,硬生生整的头发花白,形容枯槁,连大臣有什么事都是直接问过木炮炮和陈婉莹这个女相,换句话说,建安帝已经被架空了权利。
虽然陈婉莹说的是云淡风轻,但是金元与月灵确实现在已经是势如水火,如顾白若所料,胥临渊确实是天生的帝王之才,短短十年内已经灭掉大周,又将月灵的国土吞噬了一大半,如果月灵再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那么国家覆灭,近在眼前。
陈婉莹放下奏章,托着下巴看窗外的一轮明月:“叶姑娘,如果你再不能做决断,那我可就要送别人去了,你真的舍得?”
在金元的士兵久攻不下之时,月灵前朝忽然提出了和亲以求两国安稳的法子,金元那边竟也同意了。女丽狂血。
那和亲的人选也就成了大问题,皇室没有子嗣,只能另想别的法子,这才有陈婉莹这么一问。
舍得?顾白若苦笑一声,往胥临渊身边送别人,她如何能舍得?可是如果她去的话……
她又以什么身份面对他呢。他的若若,早已死了啊……
更何况,胥临渊已经有了叶容风,她又有什么立场再去见他。敌国的和亲公主?
她褐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波澜不惊的苦痛。
陈婉莹叹口气:“你又何苦呢?也许再去看他一眼,就能放下了。何必再这样折磨自己。”
爱情这种东西果真是伤人至深,炮炮是,叶杆亦是。
陈婉莹的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