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走的那会儿叶恒天也没再找她,就好像那一晚的谈话只是她的幻觉似的。
对此顾白若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对叶恒天而言,亲情那种东西完全可以不必在意。他最后会选择支持谁,那是不言而喻。
若不是当时叶容画执意要嫁给太子,叶恒天也不至于舍得舍弃这么个女儿。对于叶容画,不管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叶恒天都还是有着那么一丝在意的。
进宫那日天气晴好,马车在闹市上经过,敲路过修王府,那是陛下新赐的府邸,辉煌大气,有小厮忙忙碌碌地往里面搬东西。
阳光下烫金的“修王府”三个字熠熠发光。夏荷见她目不转睛地看,以为她对那牌匾有兴趣,便开始传播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那是陛下钦赐的呢,修王爷现在名声可是如日中天呐。”
顾白若笑笑,放下帘子。旧时的修王府也有一块牌匾。还是他握着她的手亲自写下的,和现在这烫金牌匾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院子里的秋千可还在。女叼双号。
许久未见,杨桢还是老样子,把药草往她怀里一扔便气哼哼地进了药房炼药。
承阳帝这几年的身体每况愈下,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强壮,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外强中干,杨桢为了给他续命没少费心思。
现在的金元看起来是十分安静,但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傍晚顾白若正在药圃伺候老头子的宝贝药草,便听到小太监紧张的问安声,再抬头,雅妃牵着四皇子正站在她面前,面容平静。
她赶忙擦了擦手上的泥巴:“杆见过雅妃娘娘,见过四皇子。”
雅妃天真地眯起眼:“叶姑娘你怎么总是这样客气。太见外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同叶姑娘说会儿话。”
小太监喏了声,带着四皇子垂头退出院落。
雅妃随意地找了个石凳坐下,方才纯真的表情一扫而空。慵懒道:“还没有恭喜叶姑娘能从东南活着回来,说起来,叶姑娘的本事真是出乎雅雅意料啊。”
“杆也要恭喜娘娘,”顾白若轻轻一笑:“四皇子对您可是亲的很呢。”
云妃因病暴毙,四皇子给记在了雅妃名下,这让没有亲生孩子的雅妃在后宫彻底站稳了阵脚,而四皇子也因着雅妃的受宠而成为承阳帝现在最宠爱的儿子。在这段关系里很难说是谁利用了谁,但这样的结合对他们二人都是有益无害的。
雅妃静默了一会儿,伸个懒腰笑了:“我现在倒是好奇,如果三皇子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这么一条毒蛇,还敢强逼着要与你订婚吗。”
顾白若神情不变:“就如杆也好奇如果陛下他知道夜夜睡在自己枕边的人想要自己的命。那是否还会对娘娘宠爱依旧。”
梧桐树下,雅妃的表情蓦地一变。
“娘娘,快回吧,王公公方才过来宣召,陛下晚上让您去侍寝。”方才出去的侍女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恭敬道。
雅妃勾唇,露出一抹无邪的笑靥:“叶姑娘,那雅雅便不叨扰了。”错身而过的刹那,她轻声道:“我其实很期待最后会鹿死谁手呢。姐姐。”
鹿死谁手?
顾白若笑笑,把手中的锦帕随手扔到一旁,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后宫里的女人能决定的啊。
变故来的很快。
彼时顾白若还在宫里,只偶尔从杨桢或有心或无意的只言片语里能听得一些外界的动静,比如大皇子招兵买马,动作很大,比如二皇子也广纳贤士,比如三皇子最近与七皇子走的很近。
各种传言真真假假,唯独有一点是真的,这皇宫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秋天的时候承阳帝的馋然好了些,来了兴致,要去王都附近的秋山狩猎。金元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活动了,难得承阳帝有了这样的兴致,负责狩猎事宜的官员自是怎么隆重怎么来,各种野生的家养的珍稀动物都放进去不少,务必让主子们能在狩猎中玩得尽兴。
那一天连后宫里的各大主子都有幸随行,顾白若在杨桢的争取下也在随行名单之中。按杨桢的话来说,好好的姑娘就应该多活动活动,整天憋在屋里脸都变黑了。
顾白若不是后宫妃嫔,因着也没有怎么仔细打扮,只梳了个简单的马尾,外披一件白色斗篷,遮住自己的满头银丝。从王都前往秋山有半天的路程,女眷们被安排了马车,而男人们则都骑马。
皇家狩猎声势极为浩大,顾白若坐在马车里看外面看不到尽头的旗幡,忽然想起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正在前面安排侍卫的胥临渊蓦然回头,就看到顾白若探头探脑的样子,他冷硬的神情顿时柔和了下来,若若,再等我一段时间,等这些事情都了结了,那时候谁也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老七,看什么呐,还不快来?”
胥临渊收回视线,露出一抹有些愚钝的笑容:“这就来了,大皇兄。”
这次狩猎严格来说就是男人们大展雄风的机会,和女眷们没什么太大关系,她们只需要在原地等着英雄们大胜而归便是了。
秋山因为路途遥远,所以狩猎会在山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回王都。按往常的规矩是白天狩猎,晚上则会按男人们猎得的猎物多少而进行赏赐,因此几个皇子是牟足了劲打算在承阳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大军安营扎寨之后,承阳帝很快就和整装待发的皇子们骑马走远了,有精通马术的妃子们也被获准可以骑着温驯的母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