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难以呼吸,高中时面对这些千金小姐时的痛苦记忆翻涌而来,她想掉头逃跑。
但她逃不掉了,因为罗翠西突然打开门来,见到门口的她,愕然了一下,红唇扬起嘲讽的弧度,转头对满室的人大声嚷嚷,“哎哟,同学们,汪旺旺来了呢。”
六年不见,第一次见面罗翠西就喊了她的绰号,这一细节本身就表露了她的轻蔑一如当年。
骨子里的傲慢嘲笑,是任凭时间也抹不掉的。
而在场珠光宝气携带限量版名包的千金小姐们,听罗翠西一说,也像当年一般,嘴边噙着清淡讥讽的笑,涂得精致的眼从上到下打量她廉价的裙子包包甚至脚底的平底鞋,在心里笑她十年如一日的穷酸。
“你们看,汪旺旺还是这个样子。”
“还真是旺旺啊。”
汪真真扫了一圈,心里腹诽,多年不见,这些人一来就朝她狗叫,都不知道多好笑。
她讪讪地“hi”了一声,挤了个难看的笑跨入门内,偌大的包房好像也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就像冷眼打量着一个误闯入金钱世界的乞丐。
她恨不得打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掉头就走,但到底是胆子小,眼睛滑过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好友高芷然自然不在,猪头也不在。
原来猪头没来。
她心里有一点欢喜,也有一点失落。
“真真,坐这啦!“张雨朵状似热情地招呼她坐下来。
“哦,好啊。”汪真真忐忑地坐下来了,眼睛战战兢兢地扫了一圈千金团,吓了一大跳,见鬼了,这些妹子怎么脸都一样一样的。
张雨朵整的最夸张,除了还是那小豆丁个子,她的鼻子垫高了,双眼皮开了,脸也削尖了,就连胸,也由原来的平原升级成高原了。
与变化很大的美艳千金团一对比,汪真真还是高中时的老样子,清纯依旧穷酸依旧,清清爽爽一张白皙甜美的脸。
当年那些女生们之所以那么排挤汪真真,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汪真真是男生眼里的氧气美女。
当年轰轰烈烈的校花选举,汪真真也是热门人选,但后来因为她怕惹麻烦架了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而被男同学无情地踢出名单。
“旺旺,天哪,你胖了好多啊,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罗翠西捂嘴娇笑,“瞧你这肚子,该不会瞒着我们和男人隐婚,偷偷怀孕了吧?”
罗翠西一来就给汪真真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汪真真额头上两条黑线,这些年她最受不了别人说她胖,想当年她还是青春美少女的时候,身上一斤赘肉也没有,腰细腿长,可是再好的身材也架不住她这些年暴饮暴食还不爱动,体重就跟吹气球一样念念攀升,现在腰上全是难看的赘肉,也就这张娃娃脸还能出来见人,身材哪还有当年一丝风采?
她讪讪地笑:“翠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开玩笑,我就是吃胖而已。”
罗翠西和几个千金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对她如今的挫样似乎很满意,罗翠西又矫揉造作地问:“旺旺,你现在在哪工作啊?”
“啊?”面对女同学们”热情“的笑脸,汪真真面色微窘,心里已经骂了几千遍草泥马,嘴上故作淡定地说,“我是soho一族,为杂志画漫画,偶尔接一下设计工作。
“soho啊,”罗翠西故意拖长了语调,抿嘴一笑,“收入好像不太稳定呢,汪旺旺你可真有勇气啊。”
她这一说,张雨朵等人随即默契地窃笑,一副什么都看穿了的表情。
汪真真僵笑,她有点生气了,到底经过几年磨练,她已经不是当初毫无反击能力的鹌鹑蛋,如今的她就算还是一个蛋,那也升级成鸵鸟蛋了!
她笑着反击,“我没你们这些老同学投胎技术好啦,凡事靠自己的感觉也挺好的,很有成就感。有门技术在手,怎么样也是饿不死的。”
在座的女生多半都是娇生惯养含着金钥匙出生,成年以后最大的困扰也是如何花爸妈的钱,除了穿衣打扮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其他什么也不会,因此听了汪真真的话,有的不屑,有的就有些尴尬了。
罗翠西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就是她带头欺负汪真真,最近她家刚在创业板上市,气焰自然更加嚣张,她摸着自己手上的三克拉钻戒,满脸不屑一顾,“旺旺啊,不是我老同学说你,女人靠自己多累啊,你辛辛苦苦soho做一年,说不定都不够我在米其林餐厅吃一顿饭,逞什么强呢,依你这条件,找个年收入十几万的男人还是可以的。”
她眨巴眨巴眼,假惺惺地拍了拍汪真真的手背,鲜艳的红唇分外冷艳,“女人刷男人卡才幸福不是吗?”
“是啊是啊。”众小姐齐声附和,有人嘲笑道,“旺旺,你这体重,怕是找年薪十几万的男人也有难度了,要知道,女人的体重可是和男人的收入成反比的。”
众人哄笑一团。
汪真真这颗鸵鸟蛋,咔擦一下,默默地蛋碎了。
如高中时那般,她瘪三一样地缄默着,后悔自己来同学会自取其辱,张雨朵突然神色怪异地凑上来问,“哦,真真,你还没见到朱仲谦吧?“
正沉浸在打击中的汪真真迷茫地看了她一眼,朱仲谦是谁?过了两秒想起来,朱仲谦是猪头的名字。
她以前没少笑话他,一个胖子有那么言情的名字,真是暴殄天物,每次胖子都被她气得中午吃很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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