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红月款款升起,梁子尘仰头盯着看,恍惚觉得这月亮很像一个人的眼睛,还未反应过来是何人,便有一人捂住他的眼睛说:“想我了?”
“没有。”梁子尘掰开陛犴的手说,“你这阵子去哪儿了?”
“回妖界了一趟,你知道的,妖界呆上一天便抵得上人间一月。”陛犴坐到梁子尘腿上,嬉皮笑脸说,“我回去顺应天命了,要把涟漪带回人间,叫修竹不爽。”
梁子尘转头四处张望却不见涟漪人影,于是问:“涟漪人呢?修竹怎么会同意你把她带来?”
“我自然不能从修竹手里抢走涟漪,但是我能让涟漪自己想要回人间。”陛犴幻化的娇小身子依偎在梁子尘怀里,撒娇说,“我借用了你的名号,给了她一个锦囊,骗她说里面写了她的宿命,只有她能看,修竹不敢看的。”
“那锦囊里面有什么?”梁子尘懒得生陛犴的气,只警告说,“下次不许再利用我的名号,知道吗?”
陛犴眼中带笑看着梁子尘点头,然后搂住梁子尘的脖子说:“里面有一张纸,当她想要回人间时,只需烧掉那张纸时心中念着人间的一个人,她就能回到那人身边了。”
“你就确定涟漪会看?”梁子尘怀疑说,“她都已经和修竹去妖界了,除了老死还有什么宿命?”
陛犴愣了愣,然后拍拍脑袋说:“对,我怎么就忘了她已经是人类这件事了呢?”
竟然这么蠢,梁子尘好笑道:“千算万算你也算不过天命的,别费那个心思了吧,一切顺其自然。”
“在我们妖的世界里,可没有什么顺应天命一说!”陛犴跳下梁子尘膝头,“我这便去妖界告诉涟漪打开锦囊。”
说完便化成一道风消失不见,梁子尘的长发被风吹起来,摇摇头无奈笑,继续仰头观察天象。
红月升中天,狼烟烽火不肯休,战火焚噬整个泌水城的美梦,立起的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寒芒,叫星辰无光。
清河王赤泌站在泌水城城垣上俯瞰,观察着对峙的两军,我方人多势众,皇上站在众军中间背对着他,双手覆在身后。
敌方为首的又是霁雾,而他身后却有一个柴火堆,上面趴着一个红衣女子,衣不蔽体满是鞭痕,她的面朝下,长发胡乱披散着,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赤泌心中一跳,那莫不是就是传闻中的涟漪公主?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赤涟。心中猜疑,于是紧紧盯着那红衣女子,奈何女子趴在地上看不到脸,赤泌于是盯着皇上,看他的反应来做推测。
皇上的双手始终覆在身后,什么也没有问,似乎没有看见那个女子,反倒是霁雾耐不住,主动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红衣女子,身旁的部下立刻走到女子身边,轻轻的扬起了她的脸,脸上也尽是血迹,模糊了轮廓,就着昏暗的月色,还是依稀可以看清她精致的五官,确实是美艳无双,当得起倾城一词,赤泌更加猜测她就是涟漪。
霁雾朝赤潋大声说道:“本王听说,陈皇与涟漪公主打小便手足情深,陈皇舍不得涟漪公主受半点委屈,而涟漪公主可以为了陈皇的皇位自愿嫁到我猃狁,如此亲情真叫人羡慕,而今百闻不如一见,本王想要见识见识陈皇与公主的深情。”
赤泌听出端倪,于是对身旁的部下吩咐说:“强弩手准备。”
皇上没有回复,但身边的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背在身后握紧的双手。
“当初涟漪公主为了陈国牺牲自己换得多年太平,今日有一个更划算的交易。”霁雾提高声音,“只要你陈皇甘当本王的奴仆,本王便放了涟漪公主并且只要我霁雾在,便不骚扰陈国!”
如此欺人太甚?赤泌皱紧眉头,霁雾此次带的人并不多,若是大战一场,还不知是谁死谁活,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就凭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可笑,究竟是不是涟漪公主还不确定,就算她是涟漪公主又如何,只要皇上不承认,没人认得涟漪公主!要用一个皇上换一个九年前便被陈国抛弃的女子,真是狮子大开口!
若皇上不承认那人是涟漪公主,并且反驳霁雾别有居心,再好好布阵战一场,霁雾定没有半点胜算,只需皇上狠下心来不顾那女子的性命,即使她有可能就是涟漪,但救的可是整个泌水城乃至陈国的百姓,涟漪当初既然牺牲了一次,再牺牲一次又何妨?
赤泌等着皇上否认那人是涟漪,可皇上还是没有一丝动静,赤泌这才相信易水寒与他说的,皇上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而不是像上回战争那般雷厉风行当机立断。他舍不得让在意的人受到半点委屈,即使是潜在的危险也不肯。
察觉到局势不对,赤泌再次吩咐说:“做好守城的准备,满城戒备。”
霁雾见赤潋不说话,便转身来到女子身旁,弯腰轻轻一撕便把女子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给扯下一大块,露出女子雪白的肌肤,上面满是可怕的鞭痕,血肉模糊。
赤泌皱紧眉头,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到底有些不忍心,但见赤潋依旧是一动不动,自己也不好发表态度,只能继续静观其变。
见赤潋迟迟没有动静,霁雾只得用语言激怒道:“涟漪公主无所畏惧来我猃狁,杀了前任猃狁王,而你却连个女子都比不得,迟迟不肯救涟漪,可见传闻有假,你与涟漪的亲情并不深。”
霁雾说完伸手又要撕,年幼的赤泌也看不下去了,拿过强弩便一箭射向霁雾的手,霁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