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短短三个字让殷楚桓的心倏地从山顶跌落谷底。
米麒麟的语调平和,但声音很小很轻,殷楚桓觉得她和平时大不一样。
殷楚桓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疏离。
不,更确切的说法是——宛如陌生人!
殷楚桓已经抬起一条腿架在了榻上,身体前倾,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单手撑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米麒麟。
“你……是谁?”米麒麟将抓在胸前的被褥往上拢了拢,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弱了很多,连声音都在发颤。
“糖糖?你在和我开玩笑?”殷楚桓虽然觉得眼前人十分陌生,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轻声询问。
他伸出一只手臂向米麒麟探去。
“啊!别过来!”米麒麟惊呼一声,将被褥忽然蒙上头顶,整个人在被褥里瑟瑟发抖。
“求求你……别过来……”被蒙在杯子里的米麒麟发出一阵带着颤音的声音,隔着被子,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瓮气,更让殷楚桓觉得陌生。
“呼……”殷楚桓垂头叹气,直起身子离开了榻边,“别怕。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殷楚桓招来琴星,守在卧室,让她好生看管着米麒麟,他则去了书房,这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殷楚桓在书房里挑灯夜读,打发时间,好容易挨到天亮,他立刻派人去请柳聪翰过来。
柳聪翰来后,殷楚桓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让他分析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五毒散会不会已经伤到了她的脑子,让她失忆了?
“恩……这个嘛……依照维塔的书来看,并没有提及五毒散会有这等副作用。”柳聪翰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一大早墨空就来柳鹤堂找他,他以为是米麒麟醒来了需要他前来复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不论如何,可否让我再为王妃把把脉?”柳聪翰说道。
“恩。”殷楚桓缓慢地闭上眼睛,点点头。
殷楚桓带着柳聪翰来到寝室,琴星还守在一边。
“她怎么样?”殷楚桓问琴星,但目光却瞥向榻上,被子依旧是昨夜窝成一团的样子,米麒麟躲在里面不肯露头。
“王妃她一直缩在被子里发抖,现在是睡了,还没醒来。”琴星照实回答。
“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殷楚桓挥挥手,让琴星下去。
“是。”
殷楚桓走至榻边,轻轻掀开被褥,只见米麒麟蜷缩起来睡在那里,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就像是一个熟睡中的婴儿。
“糖糖……”殷楚桓轻轻推了一下米麒麟的肩头,唤她起来。
他心中还是有一丝期待,希望米麒麟醒来后能恢复如初,可注定他要失望了。
米麒麟张开眼睛,先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像惊弓的鸟儿一样一下子缩到角落,眼中满是恐慌,“你是谁?我不是糖糖……你别过来……”
“你不记得我了?”不但不记得自己,连她是糖糖都不记得了吗?殷楚桓不再靠近她,颓然坐在榻边望着她。
“……”米麒麟摇摇头,蜷起双腿,双臂搭在膝盖上,仿佛只有这样缩成一团的动作才能让她找到安全感。
殷楚桓无奈地看了眼柳聪翰,见他的眼中也满是惊愕与不解。遂转向米麒麟,“糖糖,你大病初愈,这位是柳大夫,让她为你把脉可好?”
“呃?”米麒麟有一瞬的愕然,低头想了好一会,才怯怯地点点头。
柳聪翰为米麒麟仔细把了脉,歪着脑袋蹙起眉头一脸不得要领的表情。
“奇怪了,没有问题啊。”柳聪翰把脉结束后,嘟囔了一句。
“没有问题?可她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殷楚桓低呼一句抗议,他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耐心和风度。
“我再想想办法。”柳聪翰擦擦额头的汗珠,这个差事真不好当啊。
“请问,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柳聪翰搬来一把椅子,和米麒麟保持一定距离,还让殷楚桓也站远一点。
“我?我叫……米麒麟。”米麒麟想了想,缓缓给出了答案。
此言一出,别说殷楚桓,连柳聪翰都觉得惊奇,既然失忆,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方才却说自己不是糖糖?
“那么,再请问,你是何方人士?家里都有什么人?”柳聪翰又问。
“我是百乾国人,家在京城,家里有爹爹,娘亲和弟弟,还有姨娘和庶妹。”米麒麟仔细想了想,答道,接着又快要哭出来似的祈求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求求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柳聪翰听了米麒麟的回答,心中有了计较,他冲殷楚桓使了眼色,两人到书房商议。
“她方才说家里还有姨娘和庶妹,明显她的记忆回溯到了从前。”柳聪翰悄声说道,不解地摸了摸下巴,“难道真的是因为五毒散的副作用?”
“我这就修书一封,向维塔问个详细。”殷楚桓说着就走向书桌提笔疾书。
“对,这是必须的。对了,我还有个办法。”柳聪翰一拍巴掌,“如果她的记忆真的消退的话,那么可以把内人找来,内人曾经是王妃的贴身丫鬟,说不定她见到内人会渐渐想起来更多的事情?”
“恩。这倒是个办法。委屈柳夫人了。我再派人去将军府把芦荟接来。”殷楚桓眼光一亮,觉得柳聪翰说的在理。
虽然不确定米麒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