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言情小说>玄幻奇幻>堕仙>第6章 暗驱旧疾知何物,梦入神机应有缘
,也只有每晚一个时辰的打坐了。

这打坐却不是普通的跌伽盘坐、运转内力,阿墨称之为“坐忘”。

“什么是坐忘?”这一年左景年十二岁,容貌身量已参差是个健壮少年的模样。

“《南华真经》中有云: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道,此谓坐忘。”

“……听不懂。”

阿墨叹口气,盘‘腿’坐下,“好吧,我尽量说得简单些。道家《南华经》,也就是《庄子》中有这么一段:

某日颜回对孔子说:‘我‘精’进了。’孔子问:‘有何收获?’颜回道:‘我忘却仁义了。’孔子道:‘可以,但还不够。’

隔数日,颜回又去拜见孔子:‘我‘精’进了。’孔子又问:‘有何收获?’颜回答:‘我忘却礼乐了。’孔子道:‘可以,但还不够。’

又过了一阵子,颜回再次来拜见孔子:‘我‘精’进了。’孔子再问:‘有何收获?’颜回道:‘我达到坐忘的境界了。’”孔子惊惭而问:‘什么是坐忘?’颜回便回答了上面那句话。孔子感叹弟子贤于师,愿从其后。”

“坐忘……”左景年琢磨着这两个字,不解道:“忘什么?”

“忘物、忘天、忘己。”

“……你说得再简单些。”

阿墨微微一笑,“好吧,我问你,你自幼习武,打坐运功自不在话下,瞑目跌伽而内力未动之时,看见什么?听到什么?所思所想又是什么?”

左景年脸‘色’沉了下来,咬牙道:“我看见冲天火光,生厮长厮之地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听到家人在火中翱惨呼。我看见父亲望着炉火愁眉不展,彻夜难眠;听到他长吁短叹:‘事不可为!又不得不为,如何是好!’我更窥见一伙鬼鬼祟祟的‘蒙’面人潜入家中与父亲密谈,其中一人曾拉起衣袖,显‘露’手臂上血‘色’刺青;听到他们威胁父亲:‘事若有泄,满‘门’皆斩!’我所思所想唯有四字:报仇雪恨而已!”他狠狠‘抽’了口气,猛地打住话头。

阿墨静静看他:“忘掉这些。”

左景年眼中恨意涌动,“杀父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忘!”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并不是让你在这十年中被仇恨缠困,‘迷’失本心。在时机尚未到来之前,你必须学会忘却。忘却仇恨、忘却思虑、忘却一切世俗机巧;忘却外物、忘却天地,乃至于忘却自身。只有物我两忘,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整个身心进入一种虚静空明、纤尘不染的状态,才能达到由外而内的自我纯化,自然浑同于大道,这便是坐忘的真谛。”

“……坐忘之后呢?”

“之后,你便可以在空明浑然的状态中安神守窍,也就是意守丹田,学习如何炼‘精’化气,这便是丹道中的筑基。”

“筑基……左景年喃喃道,“我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词……筑基之后呢?”

阿墨哂笑起来,“急什么。《道枢》云:‘坐忘者,长生之基也。’从坐忘到炼‘精’化气,只是最基本的一步,称为小筑基,如今你最多只能参悟到坐忘境界,炼‘精’化气就先不用想了。”

“为什么?我资质很差吗?”

“倒不是资质的问题,是你眼下有‘精’可炼么?”阿墨戏谑地瞥了一眼他的胯下,“刚开始炼‘精’化气时,最好在一阳生的状态下进行,小朋友,你可知何为‘一阳生’?”

左景年随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胯下,似懂非懂地涨红了脸:“我已经十二岁,不小了!”

阿墨大笑,捉空在他双‘腿’间‘摸’了一把:“小不小,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左景年狼狈地一闪,没躲开,不甘心之下反过来也去掏他下身,两人笑闹着滚成一团。

喘息平定后,左景年枕着双臂躺在草地上仰望夜空,慢慢说道:“父亲留给我的包裹里,是几卷祖传丹书,但他从不让我修习,说是‘老不习武,少不炼丹。’所以你才叫我成年之后再取出来读,对吗?阿墨,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觉得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朱衣少年将脑袋枕在他肚子上,用梦呓般的声音懒懒道:“我是小左的阿墨——你只需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时光迁移,岁月迢递,梦中的左景年逐渐从孩童长成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阿墨却始终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左景年觉得有些奇怪,又一想,梦中之事自然是虚幻。但若说阿墨也是虚幻,他却断然不信,一言一笑栩栩如此,怎会是虚幻!他深信,世上某处地方一定存在着一个朱衣金冠、貌若天人的少年,在因缘际会之下,与他梦中相见。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阿墨轻拍勒在腰身上的胳膊,示意身材高大的青年将他放下来。

左景年恍然回神,笑着松手,“没什么,想起你当初教我坐忘的情景了。”

“而今能坐忘否?”阿墨笑问。

左景年汗颜,“打坐时可入无物无我之境,但离与道冥一、万虑皆遗似乎还有距离……不过,一阳生倒是时常能做到。”

阿墨撇了撇嘴:“你那是‘欲’火起而阳勃,哪是静心凝神时自发自动的一阳生!”

左景年有些尴尬地自嘲:“看来我要么资质太差,要么就是与道无缘。”

“证道途径千千万万,不独坐忘这一条。”阿墨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看你在武学上颇有天赋,若能修炼到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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