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回答,是的,我看开了。可是话到嘴边,终究只剩一声叹息。
包厢内的气氛正凝固,包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又是那种优雅中带着点勾人的笑,苏以馨一下子坐直了。
人生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缝。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夜琉璃买醉,竟然也能遇见最不想遇见的人。
而这个人,偏偏还带着另一个她更加不愿意面对的人。
秦笙一袭亮眼的金色短裙,挽着赵北澜的手,笑意嫣然地走过他们的包厢门口。陪伴在她身旁的赵北澜,不时低下头,俯身在她耳畔听她低语,用两人才能听见的笑声,默契地交流着。
所谓金童玉女,所谓天作之合。
他们身前身后簇拥着一群人,无不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和他。
眼光错开的瞬间,苏以馨几乎停止了呼吸,胸口传来的胀痛是那么明显,快要让她窒息。
她是真怕,真怕自己也会沦落到用那种眼光去看他们。
门外笑声渐远,娇甜的笑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低沉的男音。
他在回应她。
他这几天不愿意见她,就是为了陪秦笙吗?
事到如今,她只能庆幸,下午那场戏,她没有表现出要和秦笙争夺的一面,因为其实……她早就败给了秦笙吧。
肖蓓蓓本有些醉了,却被这一阵说笑声震醒了几分,低声犹豫道:“刚才,我没看错?那是姓赵的?”
苏以馨点头不语。
贺瑞衍却不愤,“之前是谁说,赵北澜对以馨好?还不让我骂他!现在你看清楚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人渣!”
肖蓓蓓摇摇头,看向苏以馨,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是误会?”
“误会吗?那赵北澜显然没有澄清这个误会的想法。”她自嘲道,“也许他们是来谈业务?秦笙是他的助理,所以肯定会跟着来。”
“你还帮他说话!”贺瑞衍气得只想敲桌子。
服务生将外面一行人引到隔壁间,说笑声又清晰死来。看起来,不只是赵北澜和秦笙,还有其他人。
肖蓓蓓冲二人眨眨眼,突然抬高音量,“以馨啊,我前男友公司有个男的,人长得特别帅,还是归国华侨。今年才二十七岁,已经是他们公司的行政总监,我有一次宴会上见过他,当真是一表人才!要不是嫌他比我小,我铁定倒追!”
不等她说完,贺瑞衍更急,“你别她/妈老是介绍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给苏以馨!”
肖蓓蓓瞧他面红耳赤的憋气模样,几乎笑岔气,“不介绍男人,难道介绍女人?
“那也不行!”他心知被调侃,又碍于面子,继续嘴硬,“但总比又介绍一个像赵北澜这样的人渣给她好!”
肖蓓蓓索性笑道,“那干脆把你介绍给以馨?以馨啊,你看这个赔钱货怎么样?长得够水灵,还善于闹腾,跟着他生活,日子绝对不寂寞!”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都看着贺瑞衍一张红扑扑的脸,直看得他整个人都快要抓狂而起。
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三人很快离开。
出门时却没看到,隔壁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迈入昏暗的走廊,深情的目光便只看着那一人。
她的一举一动早已烙印在心,无需细细分辨,他便能认出她的声音,她的笑,还有她留给他的背影。
方才在包厢里,她一开口,他便已听到。肖蓓蓓说要帮她找男人,她低笑的默认,让他恨不得立马冲进隔壁房间,宣布她已经是他的人,她只能是他的人。
可是他不能离席,面前就坐着三个中央派来的调查人员,想查清澜世当年那个案子,贺静怡死后,黑钱的去向。
当年因为两人的死,媒体和调查组的视线都被转移,赵家得以迅速清理现场,将所有犯罪的证据统统销毁。警方抓了几个小喽罗,就被迫终止调查。
而今,时隔三年,竟然又有人放出风声,声称当年的案子还没有抓到真正的主谋。
也不知道是谁把细节捅到警方,中央异常重视,这两天派了三波人来谈话,还想采取疲惫战术,让赵北澜筋疲力尽之后承受不住压力,自觉坦白。
赵佑霆和他都认为,背后捣鬼的人很有可能是贺家。
赵北澜点燃烟,刹那间思绪万分,唇齿间也尽是苦涩的味道。他任烟雾将身子缭绕,就这么直直地站着,不发一言,冷峻的眉眼里写满落寞和思念。
“赵少。”有相识的服务生走过来,体贴问道:“要不要帮你叫住他们?”
“不必。”他摆摆手,一身冷冽的气息,完全掩盖了他内心的疲惫。
在他终于克制不住只想抛开一切拥她入怀时,她却离开得如此匆忙,把他独自留在这黑暗中。
再叫回来,也不过是相对无言而已。
***
肖蓓蓓下楼时接了个电话,脸色阴沉,直到上车。
“怎么回事?”贺瑞衍爬上后座,正要拉苏以馨一起坐,后者却轻笑躲开他,坐到前座去。
他低咒一声。
肖蓓蓓这时也扭过头来,一手还维持着发动车子的姿势,却好半晌没有踩下油门,“你们猜,刚才谁给我打的电话?”
“不会是赵北澜吧?”
“不是。谅你们也猜不到。打给我的那个女人,自称是傅若雪的经纪人!”
“傅若雪?”两人同时讶然。
“她要进军娱乐圈?!”
咋闻这个重磅消息,无异于听到齐氏要转行做重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