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定了定神,“我说错什么了?”
他低下头,沉声道:“你最近不要去找苏苇苇……”
“为什么?”
赵北澜放下碗筷,扶着她的肩膀,脸色郑重起来,“以馨,他们还不知道苇苇的存在,最好不要让她卷进来。而且,她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她被这莫名严肃的气氛弄得一头雾水,心里泛起浓浓的不安感。
“我们对外隐瞒了真相。”赵北澜痛苦地皱眉,看得出他内心在自责,“如果不是我让他查得太多,齐家的人也不会盯上他。”
“他是……”
她突然想起,根本不用去问,和苇苇有关,又被赵北澜安排去查案的人,只可能是程悻!
肖蓓蓓昨天那句“有一个人死了”的话突然闯入她脑海--
如果死了的那个人,是程悻……这极有可能,因为他的身份不能公开,所以赵北澜隐瞒了真相,所以肖蓓蓓查不到,还以为是大家都不认识的人。
生离死别。苇苇还那么小,怎么能经受得起?
明明前几天还带人大大咧咧找他要签名合影,今天却阴阳相隔……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死时却连身份都要隐瞒,顶着一个虚假的身份下葬。
苏以馨喃喃地摇头,她此刻只担心一件事,“……这不能让苇苇知道!她会崩溃的!”
“确实。”赵北澜对她的话很是认同,“在我的人找到他前,你帮我瞒住苏苇苇。”
“等一下!”苏以馨觉得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他说错了,“你刚说……找到他?”
“是啊,难道我刚才没说明白吗?”
她紧紧盯着赵北澜,“赵先森,你给我说明白点!程悻到底怎么了?”
“……他失踪了。”
她大大松一口气,毫不掩饰她的脱力感,“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轮到他疑惑,笑问:“你刚以为他……死了?”
“肖蓓蓓说昨晚死了一个人!”她解释,“所以你刚开口要说这事时,我以为、以为你说的是程悻他……”
“傻孩子!”赵北澜苦涩一笑,“昨天确实死了人,我的一个保镖,替我挡下了对面楼顶的狙击枪子弹……”
苏以馨方自松一口气,咋闻他的话,又惊恐地跳了起来,连忙抓起他左看右看,“替你挡子弹?!谁要杀你?你受伤了没?你怎么昨晚不跟我说!!”
“呵,怕你担心,所以没说。”
“傻瓜!你差点就会不来了啊!”她呜咽着,不忍去想,下意识握紧赵北澜的手,“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记得里昂给你发的短信吗?让你去试婚纱。”
“嗯!”她点点头,“我还疑惑为什么他不直接发给你?”
“他被人监视了,无法直接联系我。但他托人给我捎了口信,就以试婚纱一事作为暗号。是以当你昨天跟我说,里昂让你去婚纱店时,我便知道有变故发生。中午,里昂偷偷来到澜世,约我和程悻会面……但直到枪击发生,程悻都没有露面。”
他的叙说中断在这里,神色有些不忍。
良久,他才幽幽开口续道,“凶手的目标本来是我。当时我和里昂都没有察觉,是小庆突然冲过来扑在我面前,我才知道对面楼顶有埋伏。很冷静的一名狙击手,一枪毙命……至少小庆死时,没受多大痛苦……”
苏以馨悲伤地抚着他的脸。难怪他昨晚会喝那么多酒,他一定是在呵责自己,害死了身边的人。
“不要自责了。”她低声安慰,“他不会怪你的。保护雇主的人身安全,这是保镖的职责。现在最重要的,是早日缉拿凶手!”
赵北澜摇头,“没用的。凶手已经死了,开枪后直接自杀。我的人找到他时,他已经断了气。而程悻,也一直处于失联状态,恐怕亦是凶多吉少……所以我才让你瞒住苏苇苇!”
“可怜的孩子,找不到他,她一定急死了。”她能想象苏苇苇一晚上守着手机、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模样,就如同她那夜做噩梦,心悸之下冲动地去a市找赵北澜一样。
可是起码,她当时还知道赵北澜在a市;苏苇苇却连一个确切的地点都没有。
“报警了吗?”她问。
“没用的。”赵北澜摇头,“警方查不到任何线索。看样子,应该是齐家人所为。”
“齐家……”她恨恨道:“没有办法从别的渠道将他们揪出来吗?”
他闷哼一声,“齐家算准了我们不敢明查!因为如果要查下去,势必会牵连赵、贺两家的地下交易!我爷爷和父亲,都会因此而入狱。”
赵北澜痛苦地仰头长叹,“我压根,赌不起啊……”
他的叹气,将屋内气氛一下子凝固到最低点。
如果赵北澜根本不在乎这一切,他大可以放手一搏,赌上赵家所有人的性命,赌上程悻的,她的,甚至他自己的……
然而恰恰相反,他太过在乎这一切了!
他们都明白,现实诸多桎梏,而人在其中如蝼蚁求生,越重感情的人,和拥有越多的人,越是害怕失去,也变得越发束手束脚。
苏以馨心内彷徨。
他的自责,他的无奈,她看在眼里,却没法分忧丝毫。
可是最让她震惊的,是他用三言两语勾勒出来的昨日下午!
那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个下午!
一枪毙命……如果名叫小庆的那个保镖,当时没能救下赵北澜……
她赶紧摇头,仿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