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爱国微皱眉头:“价格低?”
“报价低是一方面。关键他们没有总承包的经验,对科威特的情况又不是很了解。毕竟之前只需要干活,不管吃得喝得、工程进度、施工设备,还是跟政府之间的关系,全部不需要他们过问。一下子接上千万美元的工程,总共就7个人懂阿拉伯语,而且不精通,很容易出问题。”
见丁爱国朝自己看来。章程摇头道:“丁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都是中国人,能帮当然会帮,问题是这件事我想帮也帮不上。一是人家是央企,不喜欢被指手画脚。二是沙特不仅在政治上紧跟美国,而且一直对社会主义国家在宗教上的做法很不满,所以直到去年才同苏联和中国建交。可以想象,王子和穆罕默德在这一问题上会持什么样的态度。而我们之所以能够顺风顺水,也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帮助。”
丁爱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点上根香烟。不解地问:“三儿、阿伟,实验室的事我有些想不明白。你们闹那么大动静,投资那么多钱,把港英政府和国内都得罪了,甚至连实验车间的产权都让出去,到底图什么呀?”
章程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看手表,笑道:“快6点了,先看新闻,看港督是怎么说的。”
由于资金和政治等种种原因,国内电视远没有香港电视受欢迎。
改革开放伊始,特区人就用电视天线收看香港台的节目,而香港电视台也一直在明里暗里抢夺东广省的观众。
尤其刚来特区创业那年,香港台播放《流氓大亨》,收视率高得惊人,一到晚上便万人空巷。离公司不远的一个个体户就抱怨,播放《流氓大亨》大结局时,整晚只做了五块钱生意。
去科威特前来过好几次特区,对于在这里能收看到香港电视节目,陈正淮并不感到奇怪。但他与丁爱国一样不懂英语,也听不懂粤语。
作为女婿和儿子,丁文明自然不能看他们的笑话,紧盯着电视屏幕,当仁不让地翻译道:“总督说这是港府推出的一个产业升级项目,要让香港在贸易港、金融港、自由港之外,多一张科技港和创业港的名片。
他希望科技港和创业港的发展,能透过各种计划促进制造业升级,扶助创业,提供支持,开拓商机。他说‘我不是追求科技港和创业港本身的成就,而是藉由它带动整个行业和社群发展,让香港经济可以从中获益’。
他说‘我们培育的公司,最终能否成功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正如大学只是提供教育,不能保证毕业生飞黄腾达,但我们会不断优化政策提供更好支持……”
出息了,真出息了,连英语都能听懂。丁爱国十分欣慰,与同样流露出一丝笑意的陈正淮对视一眼,抱着双臂接着听他翻译。
港督在电视里意气风发,抑扬顿挫地声称:如今,只需你年满18岁,有一张香港身份证,以及一个创业计划,或者打算成立一家制造型企业,那么就有机会得到产业升级和创业计划的资助或者培育。
并表示该资助和培育计划,均无需创业者出让公司股份或未来收益。如本港市民对此感兴趣,可以向布政司署工商科、教育署、生产力促进局、职业训练局、香港工业总会、香港中华总商会、香港工程师协会或nb银行香港分行查询更多信息。
真正的服务型政府,比社会主义更像社会主义。
陈正淮不明所以,很直接地把它与科威特政府怎么对待科威特人摆到了同样高度,五味杂陈地冒出句:“三儿,我发现你对德国人和香港人,比对中国人还好。”
章程一楞,旋即回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陈叔,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发展,并非您非您想得那么简单。”
作为集团独董。作为一起打拼的好兄弟。丁文明非常清楚他的良苦用心。急忙辩解道:“爸,您真误会三儿和姐夫了,做大事不拘小节,集团考虑得是未来,而不仅是眼前。在对待德国和香港的问题上,也基于集团未来发展考虑。”
刘思伟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华东水灾我们捐了1000万,此外还捐建了5所希望小学。没顾先生那么多,但绝算不上少。因为我们要考虑到一些政治因素。如果再多必然会影响到集团发展。”
孩子们赚钱不容易,岂能胳膊肘往外扭,陈正淮连连摇头道:“阿伟,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到华东水患,有感而发罢了。”
章程关掉电视,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家发大水,我也想多出一分力,但很多事情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事。至于港督刚才说得那个计划。我们的确投入了很多,可以说整个计划是以我们nb电气为主的。
比如把香江实验车间全部划拨过去。投资几亿与港府共同建一个规模更大、研究人员更多、设备更先进的实验室;比如建立nb创业基金,比如由nb银行提供创业贷款,将来甚至要涉足保险业,推出像美国那样的‘外汇兑换险’、‘国有化征收险’、‘政治暴力险’和‘营业中断险’,保护香港海外小企业的投资安全。
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又不是活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