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时已半夜。佣兵们的狂欢也大都结束,多尔城的夜晚终于平静一些了。
易天和乞丐窝在干草垛里睡得不省人事。一道黑影却在多尔城的贫民窟的上空,如蜻蜓点水般踩着破屋顶极速飞掠过,如暮鸟投林般掠进易天藏身的破屋,无声无息的。两个呼吸后,黑影扛了个人又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离去。除了惊动了些别有用心不睡觉的人外,没有惊扰任何人。
黑影扛着人来到贫民窟一个独立的小院,将人随意放在地上,起身待命。借着油灯光看去,被扛来的人却是与易天同睡一屋的乞丐。
“将他弄醒。”坐在正厅的木姑出声说道。
黑影男子蹲下身,在乞丐脖子处轻轻一拍,乞丐悠然醒来,一脸的茫然。
“不知大人深夜把我劫来有何事?”乞丐先看了看周围环境,而后才向端坐的木姑行礼问道。语气神态都有些畏畏缩缩,不过却没有那种奴性,不知是骨子里充满傲性还是老乞丐引导的好。
“你原名叫秦晴,原本是天云帝国秦氏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十五年前因染肺痨被家族遗弃,成为乞丐。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说的对吗?”木姑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都调查清楚了,又何必再问我。”乞丐也没有想到,自己被驱逐出家族十五年了,期间从没有向人提起过自己出自秦家,这几个神秘人居然可以调查出来,震惊之余,还掺杂着憋屈和无奈,为自己命运的憋屈,为自己处境的无奈。
其实秦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肺痨并不是无药可救,只是,家族一些人别有用心,所以,才五岁的自己成了牺牲品。每想到此事,秦晴就憋屈,抓狂,心里充满怨恨,可是,又能如何,肺痨不治,修行不行,没有实力,再怎么都是扯淡。
“把这个带回给易天。”木姑说道。乞丐顺着木姑的眼神看去,却只是几件叠得整齐的破旧衣服。
乞丐迟疑了,不是任务太重,而是,根本不认识一个叫易天的人,不由问道:“谁是易天?我根本不认识易天,怕是不能带到了。”
木姑轻轻地撇了乞丐一眼,说道:“今天你救的那个落魄公子就是易天。”乞丐恍然大悟,不过又猜测轻易天的身份来,明明落魄,身虚垂死,为何又有家将暗中紧随相护,这,不符合常理呀。不容乞丐多想,木姑又拿出一枚玉和一个锦袋说道,“把玉交给易天,银币你自己留着。”乞丐看去,锦袋涨鼓鼓的,应该有不少。锦袋旁边的是玉,淡红,圆形,半透明,赫然就是易天的那枚玉佩。
乞丐临走前木姑还特意叮嘱不可让易天知道他们的存在。乞丐应是而去。
乞丐悄悄摸回破屋,蹑手蹑脚地回到原来睡觉的地方,放下易天的衣物准备睡觉。刚躺下又起来,把原本叠得整齐的衣物抖散抖乱,想了一下又把衣服盖在易天身上,这才躺下,睡了。.
次日一早,易天醒来,发现身上盖着的衣服,一眼就看出最上面的几件是自己的。
乞丐却已先起来了,解释说道:“老乞丐说他是神偷,我学了十五年,总算不辱没师尊,柔了你的衣物。”
看出易天的不解,乞丐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易天无语,不知道三个字把什么问题都回答了。
“还有这个。”乞丐将玉佩递给易天,易天接过,沉默了片刻,将它放在身边,然后起身着衣,像以前一样把玉佩放在胸前。
“你怎么了?”乞丐见易天不对劲,不由问道。
“没什么。”易天回答说道,“我想趁现在还活着,去外面看看世界。”易天说的时候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乞丐表情一凝,随后说道:“我陪你一起吧,让我们两个临死人一起去看看世界。咳咳……”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其实秦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易天明显来历不凡,极有可能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如果,万一……那自己就可能得一些赏赐,治好肺痨就非常简单了。
然后乞丐出去了一会,带回了些食物,两人分吃后,慢悠悠地挪步出城。
“你们知道吗?”两人走到城门口,旁边角落里几个乞丐在乐滋滋地谈论着,其中一个瘦弱的乞丐正口水乱喷地讲着,“我们城那三个一直欺负我们的杂碎昨天晚上被人扒光杀了。”
“哪三个杂碎?”有没有反应过来的乞丐高声问道。
“就是那什么什么佣兵团驱逐出来的那三个败类。太令我高兴了,他们早该死了,一直仗着身强力壮欺负我们落难乞丐,见着权贵就低头哈腰,就一只狗,哈哈……”瘦弱乞丐说着放肆地大笑着,旁边乞丐也跟着大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易天一直注意听着,不过并没有停步,依旧不紧不慢地移步出城,把乞丐的谈话听了个全部。乞丐在易天旁边,脸色非常不自然,因肺痨而有些煞白的脸僵硬着,似乎忘记了表情。
易天从多尔城南门进城,又从北门出城。向北,就是进入人族的腹地的方向。
易天和乞丐站在古道旁的一个山头上,这里,是北望山脉的山口,也是人族腹地与迷失森林范围的交界处。两人身后,群山重叠,多尔城掩与其中,前面是一片宽阔,一地嫩绿。再远,有村落,有炊烟,有群山……
“你知道吗?”易天遥望远山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说道,“从小我就想一个人闯荡人族,立志成为人族的一方霸主,纵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