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圣杰醒来的时候已经近半夜了,一直坚持留下来的方思然总算放下心来,叫醒在沙发上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睡着了的贺弘逸,与他离开了医院。(. )
“真是气死人了!”二人前脚儿刚走,白艳芝这嘴就停不下来了,“你伯母也太过分了,别人的儿子就不值钱吗?家里没有佣人吗?难道你就不是贺家的少爷吗?干嘛让你去做跑腿的事啊?这不摆明了不把你当回事嘛!你说你也是,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没长嘴啊?不会拒绝啊?平时我让你帮忙办点事,怎么没见你这么痛快?到底谁是你亲妈啊?我……”
“妈,我想睡了。”贺圣杰怜兮兮地晃着她的胳膊,完全不符合年纪地撒着娇,“你有什么话就等我睡饱了再说吧,好不好?”
“又跟我来这套,你就吃定了我拿你没辙是不是?”白艳芝伸出食指,用力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没用的东西,和你那个爹一样。”
“是、是,要不怎么说我是爸的儿子呢。”贺圣杰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呵欠,抱着枕头往床上一蜷,笑着催促母亲离开,“妈,你回去吧,明天就不用过来了。小嫂子刚刚不是说了,她早上过来给我送早餐,还会陪我到出院,然后我们一起回大宅……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伯母做的菜了,她这段时间太忙了,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
“人家那是为了招待新进门的儿媳,你瞎高兴个什么劲儿?说到底你也就是个蹭饭的!”白艳芝瞪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子,“贺纪玉琴一向会做人,论耍嘴皮子她要是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要不能把你爷爷哄得那么高兴,还把贺家慈善基金交给她管理,怎么不见他交给我呢?说是为了你出院,其实啊……”
“妈,我真的困了,你让我安安静静睡个觉行不?”贺圣杰背过身去,不再听自己母亲絮叨个没完。
“一到我想说点正经事你就犯困……好了啦,我知道了,你快睡吧,我先回去了。”白艳芝为儿子盖好被子,拿起自己的手包,“我真走啦,明天就不过来了,你要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说完,她见贺圣杰没有反应,只当他是睡着了,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出了病房,白艳芝马上给白婶打了个电话。
她虽然不喜欢方思然献殷勤,要让她自己来送早餐她又实在做不到,为了护肤养颜,她每天必须睡足八个小时才行。
家里虽然有佣人,但早上却是最忙的时候,而且那些人都是看贺纪玉琴的脸色做事,万一碰上哪个心术不正的,怠慢了她儿子怎么办?
还好别墅那边有白婶,让她准备好早餐,再交给方思然送到医院,那比交给大宅的佣人要放心多了。
再说了,既然贺纪玉琴能支使贺圣杰,她白艳芝自然也能支使方思然。这也算是扯平了,她心里也稍稍平衡一点了。
从医院出来,方思然一坐上车就犯困了。
她今天早上为了去给贺弘逸买药膏特意起了个大早,刚刚因为担心贺圣杰,精神一直很紧张,现在安下心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一路上,贺弘逸只觉得身旁的人安静得过了分,快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他将车子驶进车库,看方思然还在睡着,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思来想去,觉得不叫她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喂,到家了,要睡回你房间睡。”贺弘逸叫了几遍,见她完全没有醒的意思,就伸手过去很不绅士地拍了拍她的脸,“醒醒,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扔在车里了。”
能是他没有用力,方思然只是觉得有些痒,抓了抓脸,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侧过头继续睡。
到了这时,贺弘逸真恨自己刚刚手下留情了。再次扬起手,却始终没忍心一巴掌拍下去。
不管了!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细心地锁好车库的门,总不能等他一觉醒来,车里的人却丢了吧。
我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贺弘逸似乎很满意自己刚刚做的事,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与一楼大厅相通的门。
走了几步,他又站住了。
回头看了一眼车子里的方思然,在那种地方睡觉怎么能睡得舒服?
之前在医院,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出言维护他,看在这份情面上,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想到这儿,贺弘逸走向副驾驶位,打开车门,弯下腰,为她解开安全带,准备抱她回客房。
无意中,他的头发碰到了她的鼻尖,方思然伸手挠了挠,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夜一,别闹……”
竟敢以为我是那只恶猫?贺弘逸这一次听清楚了,他的脸上顿时暴出几根青筋,手一松,把她丢回到座椅上,车门就那样开着,头也不回地直奔卧室。
这一觉方思然睡得很不舒服,全身就好像散架了一样,就连脖子也落枕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一边揉捏着僵硬的肩膀,一边四下张望,想弄明白自己在哪里?为什么是坐着睡觉?
视线所及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她慢慢找回了记忆。
我是坐贺弘逸的车回家的,途中太困了,就睡着了……那就不会错了,肯定是他把我丢在车里了。四周这么黑,一定是因为在车库里。
那个混蛋,到家居然不叫醒我!推理完毕,方思然气鼓鼓地嘟起了嘴,一边腹诽着贺弘逸,一边伸出右手想去开车门。
是,她的手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