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没有人为他的母亲说话,李汤自从出了严家之后,便不愿意和严家人相认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像话?若不是你父亲写信告诉我,我竟然不知道你来了长安城。你怎么在林氏绣纺做事?你是官家子弟,去绣纺干什么?”严彭祖念念叨叨地,命人将李汤拉上了马车。
也不理李汤的挣扎,严彭祖将侄子拉回了自家,彭氏见侄子来了,也是一惊,后来才明白李汤这是和大伯闹别扭离家出走了。
“大伯是个男子,那里有我们这些妇人这般牵挂儿子,竟然到现在才来信说起你在长安城,真是……”彭氏对这个大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汤见婶婶和叔叔对他倒也真心,并没有先前那么抗拒,道:“叔叔,我已经决定姓李了,严家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再呆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我在林家做事,也只是想替母亲赎罪罢了,母亲去世前那些日子,心里很苦,说做了坏事,只怕到了地府,也不会好过。”
彭氏是同情李氏的,叹了口气,究竟不好说大伯的坏话。
沉默。
严彭祖不知道大哥和符节令的那些事,只是接到哥哥的来信,才知道侄儿流落到了长安城,“你就算是赎罪,也犯不着不做官家子弟,做起商户了,没有这样自贬身份的,回去和你父亲好好说清楚,你那弟弟年纪还小,你成家立业之后,还能照顾着他呢。”
又吓唬李汤:“你也不怕严家的老祖宗收拾你,竟然就敢改姓,老老实实回去,不然你父亲就在祠堂里消了你的名字。”
又给颗甜枣:“你祖母天天提起你来就哭,不管你怎么样,都是严家人,你都姓严,都是严家的子孙,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在叔叔和婶婶家中住了一夜,李汤的心没有那么坚硬了,就说起了符节令找他的事,把严彭祖吓了一跳。
“大哥竟然叫你做这种事?”严彭祖内心在挣扎,他能理解严延年的恐慌,看着赵家和林家越来越势大,谁都会想到以后。
可是,严彭祖毕竟是读圣人言长大的,小动作可以做,但是……
这件事情只有李汤自己能决定了啊,大哥做哥哥的确不错,但是做起来父亲就不合格了,严彭祖叹了口气,决定不趟他们父子之间的浑水。
见叔叔也说不上来个什么,李汤眼珠一转明白了,父亲这是在借着叔叔让他相信,他还是严家人,只要做了这件事就可以回去做严汤。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李汤问严彭祖:“叔叔,父亲养在赵家的儿子……”
严彭祖像是见了鬼一般,脸色难看地道:“什么……别提这件事……汤哥,谁给你说的?你千万不要信他们。“
“是不是林家?林家那帮人和你父亲有仇,怎么会说好听的,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子不言父之过,你父亲做没有做这些事,你这个做儿子的都不该提起,”严彭祖慌乱一阵子之后,终于找到了有理的论据要教育侄子了。
李汤点了点头,他明白了,父亲和叔叔,压根不想再提起莽哥这个污点,即使陷害了赵家和林家,会不会牵涉到莽哥,父亲也压根没有想过。
就像父亲从来不会考虑,做的那些事会不会牵涉到他和姐妹们一般。
遇到事情了,他们就成了父亲的器具。
他告别了叔叔和婶婶,偷偷地溜到了赵家的院门外,朝内丢了一块石头,学着小狗叫了几声。
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身粉色襦裙的玉梨带着侍女走了出来。
近来玉梨乖巧,林氏并不太拘着她,娇娥有孕在身,搬到赵家来住,玉棠等几个人都围着娇娥打转,那里还顾得上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