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的那一边稍稍透出一些光,然后逐步撤掉遮挡的东西,不要从窗户开始,外面的光太强,我怕发生意外,另外去把做好的膳食也端来。”
仇无衣在一旁指挥道,如果放任这两个侍女继续哭下去,估计半天时间都不够。
对于仇无衣的命令,两名侍女也算是言听计从,不过对于轩辕瑾而言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声音,她根本没有亲眼看见过仇无衣的脸。
当室内透入一些光之后,无力地靠在枕头上的轩辕瑾终于渐渐看清了站在不远处那个年轻男人的容貌。
既然能够站在这里,而且命令她的侍女,想必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
带着些许恐惧与好奇,轩辕瑾偷偷打量着仇无衣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而极其精悍的脸,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时时刻刻透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而且极其危险,甚至冷酷得几乎没有人类的气息。不知为何到了这个季节还围着厚实的围巾,身上的风衣还算轻便,然而略略敞开的胸口处却刻着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如果换一个人,也许绝对不可能得出这样的结果。
多年以来,生活在囚笼之中的轩辕瑾早已养成了一眼就可能看穿任何人本质的眼力,仇无衣虽然没有任何恶意,但与人类相异的纺命之线体质却是轩辕瑾从未见过的,对于任何人,最可怕的永远是“未知”。
所以仇无衣在轩辕瑾眼中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接近于无机物的可怕存在,如同活着的雕像,或者有生命的武器一般。
“陛下为何盯着我的脸不放?”
仇无衣察觉到了轩辕瑾畏惧的目光,微微一笑。
“朕从未见过阁下,如此说来……果然白夜公最终还是失败了,冒昧问一句,阁下是天衣圣门的人?还是属于启明星公的一方?”
轩辕瑾没有再白夜公爵之后加上敬称,后者则不然,足以见得心中的恨意。
皇宫之中,对于这些拥有实力的贵族,身为皇帝的轩辕瑾按理说全都应当加以敬称。
“事情与陛下所想的类似,不过陛下您刚一清醒就关注我这样的人,实在是没什么意义,陛下为何不首先关心自己?顺便说一下,我并非来自天衣圣门。”
仇无衣突然从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纵使有些类似于恶作剧,但不失为一个考验,所以他故意装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朕对自己的命运与价值完全清楚,既然战乱已平,想必各处已经贼寇蜂起,若公爵阁下能尽心平乱,还我震国一个清平,日后国家能够继续安宁,无论是将朕处刑或是纳为妻妾,朕绝无半句怨言。”
轩辕瑾清冷的声音当中毫无畏惧,从小身为一国之中最昂贵的展品,她极其清楚男人对自己的征服欲,也明白自己的生死完全不受自己所掌控,活着的时候就要考虑到死亡,这已经是她所习惯的。
“陛下的决心令人叹服,既然陛下一切都清楚,我也就无需多说什么了,就此告退,请陛下稍稍休养一下。”
完全不熟悉宫廷的语言,仇无衣甩着不伦不类的敬语,轻轻弯腰鞠了一躬,自从门口回来的侍女身旁擦肩而过。
可能身处最坏的处境,却依然挂念着受苦的民众,但是这一点,已经足够为一国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