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只是用投石机对武城进行远程打击,并没有向武城发动攻击,而守城的吕旷因为摸不清汉军的虚实,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龟缩在城中不出。
天亮以后,汉军的投石攻击停止了,武城城头上一片狼籍,就连城下也散落着许多碎石。吕旷站在城头上朝着远方眺望,却不见一个人影,汉军果然来得快去得也快。吕旷不敢掉以轻心,悄悄打开城门,派出三路侦骑南下哨探。
这三路侦骑各有二十人,都是清一色的快马。按照正常的速度,南下巡逻二十里,一个来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吕旷一直等到正午,也不见一个骑兵回来。吕旷知道自己派出去的这些人肯定遭了毒手,他不敢再调兵出城,只得一面修整城墙,一面遣人向袁绍报告。
这六十名袁军骑兵确实中了汉军的埋伏。他们出了武城分三路南下,走了约十多里地,并陷入了一群治军步兵的包围。这群汉军步兵并没有排成方阵,而是散乱地围在四周,以骑兵的冲击力,本来很容易就可以突破这样松散的包围圈。但是,那些步兵忽然抛出了一些黑色的陶罐,陶罐落在他们周围的地上,搞得粉碎。当他们策马从此经过时,突然就马失前蹄了。然后,那些步兵一拥而上,反抗的当场格杀,剩下的四十多人便做了俘虏。
这些袁军侦骑被押解着又向南走了二十多里,来到一片小山坡。冀州多平原,这里其实连丘陵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个小土坡罢了,但却已经是难得的高地。不过这片高地坡势平缓,战马仍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冲上坡顶。土坡实在太矮了,才爬了一半,就可以看到坡那边旌旗招展,许多士兵脱了衣甲,赤着上身在拚命挖壕沟、筑工事。
昨天夜里,八十具投石机对着武城一通猛轰,却的的确确是一场佯攻。除了投石机的操作手和运输兵,周围甚至连警戒部队都没有。事实上,汉军已经在投石机四周堆满了柴草,只要袁军出城,他们就会放火烧掉投石机,然后逃之夭夭,总之这样尖端的武器是不能落到敌人手里的。
在展开投石佯攻的同时,四万多汉军主力则在武城以南四五十里的地方连夜抢修着防御阵地。
因为隔三岔五便会有军队从这里经过,百姓们害怕受到侵扰,纷纷背井离乡,田地都荒芜了,就算汉军肯出钱,也征集不到民夫,防御阵地全是依靠汉军自己的力量修建的。多个人多份力量,那几名袁军战俘很快便被强迫着加入了劳动的队伍。其实,如果不是缺少劳动力,汉军根本不会费那个力气去活捉他们。
防御阵地是从武城以南五十里处,逐渐朝着武城方向修建的,从昨天夜里一直修到今天傍晚,纵深已经扩大到了近二十里,而修建阵地的汉军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那四十多名袁军俘虏何时吃过这个苦头,才干了半天就累得半死不活,吵嚷着要休息,回答他们的却是一通鞭子。
在这里的汉军都非常明白自己的任务,他们就是要阻击从黎阳回援邺城的袁军。驻扎在黎阳的袁军有五十万之众,还有十万乌恒骑兵相助。汉军士兵们的心里都非常清楚,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将要面临的困难有多大。因此,没有人敢偷懒,既为了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也为了自己能够坚持到最终胜利的那一刻。
按照史涣、王威原先的计划,这片防御阵地最好能够修建到距离武城二十里的地方,这样既能够阻击黎阳北上的袁军,又可以防备武城和邺城的袁军南下接应。但是,时间不等人,留在最前沿阵地的士兵已经发现了远处的大片烟尘,埋在壕沟里的陶缸也传来阵阵闷响,这是一支骑兵部队,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
敌情就是命令。接到前哨部队发来的信号,除了五千名士兵继续修建着防御阵地,还有五千名士兵在武城以南二十里处设伏以外,其余士兵都迅速进入了他们的战斗岗位。
乌恒骑兵来得很快,蹋顿的指挥粗暴而简单,十万大军不分前锋和中军,一股脑儿朝着邺城方向冲了过来。冀州平原一望无垠,正适合骑兵驰骋。忽然,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毫无征兆地纷纷马失前蹄,他们踏进了汉军布下的“地雷阵”。
乌恒一族能够以一块很小的草原与鲜卑人周旋,除了有袁绍背后的支持以外,他们悍不畏死的性格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面对前面倒下的同胞,后面的骑兵几乎想都没想就策马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以后,他们终于趟过了这片“地雷阵”。
史涣放下的千里镜,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亲兵立刻点燃烧了事先准备好的烟花筒,空中接连绽放了十朵黄色的美丽烟花。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信号,一朵烟花就代表一万敌人,黄色代表对方是骑兵,绿色代表对方是步兵,如果是红色的烟花,则代表敌人太强,他们快要顶不住了。
烟花飞得很高,而太阳刚刚落山,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放心武城情况的袁绍此时正站在邺城城头,他头一抬便看到了南方的天空中有几点黄光闪了一下,不由沉吟道:“好奇怪的天象啊,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逢纪紧跟在他身旁,故作高深地捋了捋颔下的短须,摇头晃脑地笑着说道:“恭喜主公,那几颗流星应着南方,数日之内,刘欣必会折损几员大将,主公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袁绍脸上的神色一松,欣慰地说道:“看来颜良不负所托,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