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从徐州投奔过来的百姓,有许多都是慕糜竺之名而来,由糜竺去广陵组织流散的百姓,效果自然比其他过去要好得多。但在乱世之中,就算是最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都有可能变成一名悍匪,当年黄巾造反能够搞出那么大的声势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的广陵,官府早已形同虚设,盗贼窃匪横行可想而知,糜竺这个时候到广陵去实在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甘宁在长江上做贼多年,对这样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断然说道:“不行!糜大人肩负着整个难民营,怎可轻离?还是甘某去广陵走一遭的好。”
糜竺摇了摇头,正色说道:“甘将军,糜家乃是徐州望族,糜某比你更熟悉那里的情形。家乡的父老百姓生死未卜,前面纵使刀山火海,糜某也是义无反顾!”
张昭本来不大愿意过问世事,当年陶谦也曾经多次请他出仕,都被他婉言拒绝了。如今,看到糜竺为了拯救徐州百姓,毅然以身犯险,不由大受感动,拱手说道:“诸位大人,诸位将军,张某在彭城也小有名望,张某愿往广陵一行,召唤笮融带过来的那些彭城百姓,定当不辱使命。”
张紘也拱手说道:“张某世居广陵,既然遇上了,又怎能袖手旁观?某愿意与糜大人一同前往!”
臧霸、徐盛闻言,一齐说道:“某等愿一同前往!”
他们两个都有一身好武艺,一个曾任琅琊太守,一个是琅琊的普通百姓,而这次琅琊郡也是受曹军祸害的重灾区,同样有不少百姓流落在广陵等地,看到糜竺、张昭、张紘这些文士都主动要求到广陵这样危险的地方去组织百姓渡江,他们这些武人又怎么能够甘为人后呢?
糜竺不觉长叹一声道:“徐州地杰人灵,可惜陶谦,放着智谋之士不能用,忠勇之将不能信,方有今日之祸!”
对于自己的能力,糜竺颇有自知之明,他除了品德高尚一些,在经商上也有一套之外,并不长于谋略,而同为徐州士族的张昭、张紘处理政务的水平可比他高多了。当初他也曾经向陶谦推荐过“二张”,陶谦派人相请,都被婉言拒绝而陶谦又不愿意放下架子亲自登门,以致错过了两个大才。
至于臧霸,糜竺已经听说了他的遭遇,除了扼腕叹息,也没有其他办法。当然了,到现在为止,糜竺还不知道那只是刘备使的阴谋,仍以为确实是陶谦起了疑心,才对臧霸痛下杀手。可怜陶谦已死,这件事也就无从辩解了。
虽然事情没有能够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进行,但是刘备还是趁机掌握了徐州的大权,不过,他现在所能够控制的也只是下邳一郡而已。由于刘备一向善于伪装,对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深,徐州城的一众文武官吏对他都是十分敬重。
曹军退却以后,刘备一面修缮城防,一面派人往广陵催运粮草,又将众人都召集起来,商议着想要从曹操手上收复琅琊、东海、彭城三郡。
陈登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曹军虽退,但其势浩大,非急切之间可下,当务之急,应当是安抚百姓,收拢民心。”
刘备当然知道,现在去反击曹操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也不可能真的这样去做,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向徐州的文武官吏表明自己的一番决心和信心而已,陈登这番话正中他的下怀。
不过,刘备却满脸的沉痛,流下了几滴眼泪,说道:“只是想到如今的徐州分崩离析,陶使君必定死不瞑目,刘某便寝食难安啊!”
刘备这番话说的义正辞严,满座文武无不动容。
孙乾慌忙起身说道:“主公想要光复徐州之志,令人佩服。如今我军新败,兵无斗志,将无战心,依属下之见,当内蓄粮草,外整军备,容日后徐徐图之。”
听了孙乾的话,关羽脸现不愤之色,若不是他早已经知道刘备的打算,定然要暴跳如雷了。
刘备却长叹一声,说道:“二位先生言之有理,还是应当先稳定民心为上,刚才是刘某有些操之过急了。烦请诸位先生分赴各县安抚百姓,等广陵的粮草调运过来便即刻分拨下去,让百姓们可以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陈珪、陈登父子以及孙乾等人齐齐应诺一声,正待告退,忽见一人匆匆闯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刘备派往广陵的信使。听这个信使说完,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关羽一捋颌下长髯,沉声说道:“大哥勿忧,小弟愿引一支精兵,前往广陵剿灭笮融!”
陈珪欠身说道:“若是关将军前往广陵之际,万一曹军卷土重来,又有何人可以抵挡?到时候广陵不能克复,徐州又失,我等诸人又往何处存身?”
刘备本来也有意让关羽率军南下,一方面将广陵诸县从笮融手上夺回来,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一场胜利振奋军心。但是,听了陈珪的话,他又不禁踌躇起来,现在的徐州城中除了关羽以外,确实已经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面对如今的困局,刘备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真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就置臧霸、孙观于死地,应该尽力拉拢他们,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手上无人可用。其实,在本来的历史上,曹操挥师南下的时候,正是臧霸设计死守,才保住了琅琊下面的几个县城,为徐州的坚守赢得了时间。
看到刘备左右为难,简雍笑着说道:“主公勿忧,笮融不是说了吗,他会押运粮草前来徐州,何不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