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事情都很顺利,几乎所有部门都盖了章,姓宫的也因为受贿案被纪检部门双规,可就在最后一个签章时,这个新来的刚学宁张口就和我提他儿子在学小提琴的事情,我本来也没打算理会,可他就是左拖右拖,不肯给我们盖章,我一着急就……”
“所以你就给他买了一把小提琴?”康乔被我严厉的口气吓了一跳,讪讪的点点头。
“你啊!糊涂!”康乔今年才二十二岁,是我聘用的最年轻的助理,他缺乏经验我是要负全责的。
“可问题是,连我们都不知道,举报人是怎么知道的?阿乔,这事你还告诉谁了?”峻玮突然发问,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
我睇着康乔的脸,同样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当时觉得一把三万块钱的小提琴在我权限内,大家当时又都着急这事,多等一天就有可能多损失几百万,我想老大你一向反对行贿,我就自己办了,这事除了我自己就只有财务部经理琳达知道,那段时间,财务总监方总出差,所以这件事应该只有琳达知道。”
我听着康乔的陈述,只觉太阳穴一阵跳痛,那个琳达不正是前几天申请辞职的财务经理吗?她请辞的理由是家里孩子太小工作地太远,因为理由合理,我当时也并未多想就直接签批了。
现在看来,这个琳达一定就是那个举报者。
我与峻玮对视了一眼,琳达辞职的事峻玮也是一清二楚的,我知道,他也已经有了和我一样的判断。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公司哪点得罪她了?”康乔愤愤不平的喃喃自语。
我不禁抬起手臂抚额,是啊,这些年的绩效考核几乎年年都评为a级的人,到底对公司有何不满?要如此兴师动众的举报公司再辞职?
“现在研究这个还有屁用!”我没好气的呵斥道,转过头来又对峻玮说,“我们当前要做的是危机公关,防范明日报道一出,欧蒙的股价会狂跌。”
“嗯!你说的没错!我这就启动危机公关预案,让公关部立刻草拟一份解释涵。”峻玮连忙应声称是。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解释涵的内容你想好了吗?”
峻玮却是一怔,陷入茫然的思索,然后抬起眸来,说道,“不如就说是员工私下所为。”
他沉吟片刻才看向康乔,眼中闪过一丝歉疚,“阿乔,这次恐怕要委屈你先被开除,等事情过去,你再回来。”
康乔立即说道,“那是我罪有应得!这个错我来领!就算公司以后不再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我却不能赞同,“你们觉得把一个总裁特助推出去承担责任,董事局会买账?股民会买账?纪检委会买账?”
峻玮和康乔一同陷入沉默,我说的没错,东庄项目是s市政府近三年来最大的惠民设施建设,而欧蒙来z国也才三年,是纯外资企业,能中选东庄项目的承建权,本就成为了商界的焦点,此事一出,势必有人乘机落井下石,苦苦相逼。
“要解决此事,不能把责任都推卸到康乔身上,既然事已至此,就由我承担全部责任吧!”我终于做出决定,只希望我一人能迅速平息所有风波。
没想到却遭到峻玮强烈的反对,“这怎么可以?这样做,你会背上污点,今后还怎么在s市的商界立足?”
峻玮说得没错,我却禁不住苦笑出来,“那又能怎么办?难道要让东庄项目搁浅?欧蒙股价大跌?再说,欧蒙的董事长是我父亲,他还能把我开除不成?你们别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好快去办吧!对了,峻玮,你帮我联系索菲务必帮我封锁住苏药身边的消息,我不想她担心。”
峻玮终于不再反驳,他无奈的点头答应,便随康乔一起走了出去,我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丝疲惫感不觉袭上心头。
很快,按照我的授意,欧蒙集团公关部对外召开记者招待会,我站在主席台上,用英文陈述了此事的经过,我既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逃避罪过,但却将全部责任揽了下来。
在我的安排下,这场记者招待会只见诸于报纸,而并未出现在电视里,我只是不想苏药知道,其实要瞒过一个终日奔波于医院的小女人很容易,她一门心思都在添添身上,这一点我很庆幸,又有些难过,自从知道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我竟然还没有好好陪过他。
这件事并没有如我预期的那样平息下来,而是有愈演愈烈之势。东庄项目因为纪检委介入调查而陷入僵局,欧蒙的股价也没有因为记者招待会而有所恢复,甚至跌入谷底,集团总部突然召开临时董事会,我和峻玮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董事局为何要召开临时董事会?难道要拿这件事说事?”峻玮不满的发着牢骚,我的心里去染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当我们走进集团会议室时,董事们早已危襟正坐,而坐在正中央的正是我的父亲秦修筠。
不知为何,我现在愈加厌恶他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犀利得让人心寒。
整场会议,最后演变成对我的批斗会,而我的父亲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望向窗外。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却不知自己有那么一秒钟,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让我终于彻底觉悟,原来他才是幕后主使,一切不过只是他编排的一个局。
想起当初自己对峻玮的说过的话,他是我的父亲,虎毒不食子,怎么样都不会逼我离开欧蒙,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他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