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智文料定,如果自己同时炸了最后两座炮台,必将被东西两线回防的日军困于鹰嘴峡中,结局不是力战而死,便是被鬼子活捉。
他临时改变了决定,只与萧正龙合力,用柴油加手雷摧毁其中一座炮台,而暂时留下另一座炮台。日本人的三座炮台被毁,必全力守护鹰嘴峡中最后一座炮台。牵制了日本人的兵力,他和萧正龙才会有机会活着离开鹰嘴峡。
当然,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能保存性命而给鬼子留下一座炮台。他在第三座炮台中做了手脚,就是为了彻底摧毁鹰嘴峡中的炮台,不给日本人留下一丝机会。
几颗手雷被他用粗线倒悬了起来,线的中间又绑上了蜡烛。当蜡烛燃烧到绑着粗线的地方时,火焰就会烧断粗布线。
吊住手雷的粗布线一断,手雷就会掉向地下。由于手雷是倒悬着的,因此,着地时,必然会撞到顶针。这手雷的顶针受到撞击,和士兵正确使用日军制式手雷时必须磕一下顶针的动作没半分区别,手雷就会爆炸,而手雷的爆炸,又会引起炮台内部巨型炮弹的连锁反应。
在他设计好机关,想和萧正龙离开那座炮台时,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一个疏忽之处。万一小鬼子中有聪明机警的指挥官呢?如果那指挥官顾不得已经炸毁的炮台,直接前来保护最后一座炮台,那麻烦就来了。
谭智文是急中生智,临机应变想出来的招数。他只能让手雷延迟爆炸,却不知道这蜡烛要多少时间才能烧到引线。如果小鬼子在手雷没爆炸前,就已经冲了进来,发现了他的机关,那小鬼子就会立即吹熄蜡烛,取下手雷。
如果这样的话,虽然他同样达到了牵制日军兵力,为逃出鹰嘴峡争取到了条件,可四座炮台没能全部摧毁,肯定会引为毕生遗憾。
因此,谭智文这才会在准备离开炮台时重新回头,在炮台的铁门上加挂了一颗手雷。如果有鬼子兵提前来到了这炮台中,必然会急着进去查看情况。只要小鬼子一推开炮台铁门,就会立即引爆手雷,那最后一座炮台也将瞬间夷为平地。
谭智文的一席话让萧正龙明白了过来,更对谭智文的谋略充满了敬佩之心。果然,当第三座炮台爆作后没多久,躺在鬼子尸体中装死的萧正龙,听到了鹰嘴峡中鬼子兵的大喊大叫声,就连鬼子所剩不多的哨兵,也都向爆炸的炮台方向狂奔而去。
眼见一个鬼子哨兵要从他们身前跑过,萧正龙刷地一下抽出了匕首,准备干掉那个奔跑的鬼子哨兵,谭智文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萧正见眼睁睁地见到那鬼子哨兵从他面前跑过,萧正龙心有不甘地在地上捶了一拳。谭智文沉着脸,轻声道:“别胡来,你得给我沉住气。”
萧正龙埋怨地道:“谭大哥,还没见东西两线的鬼子兵回防,你为什么不让我干掉这个鬼子呢?”
谭智文轻声道:“正龙,从你第一次躺在尸体中装死,到你第二次装死,已经过去了多久?”
萧正龙疑惑地道:“应该有个把小时了吧!难道这和我不能杀死刚才的哨兵有关系?”
谭智文道:“当然有关系了!你想想,东西两线的小鬼子出击这么久了,要回防鹰嘴峡,哪能这么快?我们必须耐心地等待机会。刚才那个哨兵,如果出了问题,万一让其他小鬼子发现,那我们俩就不是躺在这儿装死,而是真的快要死了。”
萧正龙想了想,觉得谭智文说的没错,只得把匕首插回了腰间。他沉默了一会又道:“谭大哥,就算东西两线的鬼子主力回防,被吸引在鹰嘴峡西段的炮台处,我俩怎么能够从东面的峡谷口跑出去?你不是说峡谷口外面,还有好多小鬼子的明岗暗哨吗?”
谭智文呶了呶嘴道:“正龙,你忘了附近的那辆鬼子军车了?就是我们从李家屯开出的那辆。它能带我们进入鹰嘴峡,为什么就不能再次带我们离开呢?”
他告诉萧正龙,已经得悉他俩就是混入鹰嘴峡中的鬼子宪兵小队长已死,余下的鬼子,虽然人数仍是众多,可仍是摸不着头脑。
如果他们驾着那辆插着鬼子太阳旗的车子开出去,估计大多数鬼子岗哨,还会以为是奉命出击的自己人,在情势紧急的情况下,不会予以阻拦。
就算有小鬼子岗哨真的拦下他们,他们也可以强行冲卡,干掉鬼子哨兵,而这汽车也是他们抵挡鬼子子弹的最佳流动防御工事。
萧正龙听后,大为叹服,不再言语,躺在鬼子兵尸体中,倾听着鹰嘴峡中的动静,默默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峡谷口果然是人喊马嘶。不出谭智文所料,正在四处盲目追击搜索的小鬼子,突然听到鹰嘴峡中巨大的爆炸声,心知不妙,赶紧火速赶回鹰嘴峡回防。
听到大队鬼子从他们身边跑过,萧正龙紧张得快要透不过气了。好不容易等那一大波鬼子通过,萧正龙赶紧一个翻身,跑向了身边不远处的鬼子军车。
谭智文坐上了驾驶室,趁着四周没人,点了一下火。当他发现汽车完全能够正常起动时,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熄了火,抽出两枝烟,递了一枝给萧正龙,自己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萧正龙哪有心思抽烟?不住地催促谭智文快开车离开。
谭智文狡黠地一笑道:“正龙,难道你不想在离开鹰嘴峡时,听到那声美妙的爆炸声吗?”
他不等萧正龙回答,自顾自地数数开了。当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