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后,碧儿便随冉云昕去屋外头散步。其实,这晚膳她并未吃多少,自她从元懿弘旭的书房出來,便总觉得胸口郁结,使得晚上也沒有太大的胃口。
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太不寻常。元懿弘旭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冉言皓对她又是怎样的感情?她辨不清。
她只是觉得作为二十一世纪风一般的女子,她无法忍受被人玩弄任人摆布的下场。她只知道,冉言皓将她推给冰山男不管她的死活,她只知道,元懿弘旭在大婚之日将她百般羞辱,后又将她禁锢王府。
她虽是一缕幽魂,却也知外争人权内争尊严的道理。
她一直都坚信着,可如今,不知怎的,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动摇……
陪冉云昕在屋外头踱步,说是晚膳吃多了,走走消食,可碧儿怎能看不透她的心思?她恐怕是在想,王爷为何会一反常态?非但沒有对她发火示威,反倒撇下一屋子的重要官员自己的亲信,去救她。
碧儿站在局外,自然看得清楚,其实自从那日王爷去相府寻小姐,其后却独自黯然离去,她便已然看出些许端倪,只是一直暗藏在心,未曾与人提过。
所谓“当局者迷”,冉云昕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呢。
想到此,侧了侧身子,碧儿朝她那张愁云密布的面容望去,不禁暗暗一笑。
这或许便是冉言皓一直以來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吧,她來此的任务也已大致完成,可仰头望着这高墙青瓦,为何她就连一点喜悦感都沒有?
这真的就是他所盼望的结局吗?她早已觉出,他身上那抹淡淡的忧伤,皆由这眼前的人儿所引起。面临如此残忍命运的鞭笞,面对这样痛苦不堪的抉择,他究竟会何去何从?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二人各怀心思,就这样信步走着,也不知走到何处才是个头。
“喵,,”
忽然从屋顶传來一声猫叫,将她二人思绪拉回。尤其是碧儿,警觉性地转身,疾呼道:“谁?”
“不过是猫叫而已,随它去吧。”冉云昕挥挥手,忽然觉得好笑地说。
可碧儿却好似并未听进去,反而循声走去,且越走越快,最后一个足尖轻点,竟是飞身而起,留下一个衣袂飘飘的倩影,教冉云昕瞬间惊呆。
碧儿竟是会功夫的……
而这边,屋檐之上,半蹲的人儿还在不慌不忙地顺着怀中小猫的白毛。
“你瞧,你这一叫都把那人给招來了,小猫啊小猫,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檐上之人垂首去看那白猫,笑着嗔怪。
忽而,又说:“也罢也罢,你也饿了,叫几声发发牢骚也正常。”
不经意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个身影,“好快的速度!”他心中默念,便立即将怀中白猫放下,转身飞离屋檐。
碧儿加快脚步,追上前去。她的轻功已然练得炉火纯青,算得上是轻功了得,可不成想,那人却是更胜一筹,看起來好像与她不相上下,但仔细一看,便知他飞的并不是直线,而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竟还能一直领先于她。
碧儿压根看不清他的脚步,那人就好像在乘风飞翔一般,那速度教人难以企及。可他并未甩开她,似乎是在故意等她。
碧儿心生奇怪,莫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可冉云昕在王府,那里守卫森严,应该无人近得了身。但他不也进來了么?难道说……
想到此,碧儿便立马调转方向,朝王府飞去。
可那人似乎并沒有轻易放过她的意思,随即用双脚倒挂树枝,稳稳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碧儿越发心焦,若是冉云昕出了什么事,那她绝对难辞其咎。于是,她立马朝那人攻去,夜晚的风缓缓袭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人影舞动,月光皎然。來人并未戴黑面纱,二人过招之际,对方的轮廓在点点银辉中雕刻出來。碧儿看得仔细,但见那人一张微黑的脸,五官精致,双目黑如曜石,却闪着别一般的神采。那人流畅自如的武功之中,透着一种豪迈与随和。
碧儿越发看不懂了,此人的用意何在。
终于,那最后一招他将她反手擒住。其实,她看得明白,他处处都对她手下留情,即便最后胜了,他也即刻松开了她。
碧儿凝眸望他,不由问道:“你是谁?引我來此意欲何为?”
“我猜,你一定是在想,我是不是用了调虎离山计,而冉姑娘此刻又是否身处险境吧。”嘴角染上笑意,他淡淡道。
碧儿柳眉轻蹙,掩去讶然,继而开口:“是又如何?你果然……”说着,便要动手。
“不不不,碧儿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王妃与王妃身边的那个不简单的丫鬟是何模样,并未设什么调虎离山之计。”他背手负立,一身的凛然之气。
“当真?”碧儿半信半疑地问道。
他笑了笑,回道:“我白君鸣何时说过假话?”
碧儿还是觉得不安,不禁追问:“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和小姐的名字的?”
“这个是秘密,恕在下无可奉告。”白君鸣忽然敛去笑意,一本正经地应道。
碧儿听后,也觉自己怎会变得这般多嘴,面对的明明是个陌生人,说不准还会变成敌人。她何时竟会向敌人打听这么多了?
顿了片刻,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那你……看够了沒?”说罢,她便立即撇过脸去,并在心中暗暗较劲,她今日是怎么了?竟变得如此反常。
白君鸣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