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前去押诺儿,红尘山中最忌弟子自相残杀,诺儿深知,此次回去,师父定是不会放过她的,而她不能死。
诺儿往施醉卿的身边走了几步,这个动作,让红尘山主的神色愈加的深沉难看,“诺儿,过来——”
诺儿摇着头,“师父不信我,要杀我祭奠师姐的在天之灵,我不想死,我要为师姐报仇——”
“你要违抗师命不成?过来——”
诺儿内心挣扎,十四年的养育之恩,她怎做到违抗红尘山主?她闭了闭眼,长吸了一口气,仰脸看着施醉卿,“施醉卿,我师姐说你是好人,我相信我师姐不会看错人,若我今日真的无法逃过这一劫,请你一定要为我师姐报仇——”
诺儿知道,天涯海角,她是逃不了的,她终于鼓起勇气,朝红尘山主走去。
“等等。”,施醉卿慢慢悠悠出口,语气绯冷,对红尘山主道:“她已经是我东厂之人,与你红尘山早已脱离关系,她的生死除了本督,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决定。”
诺儿猛然抬起头看着施醉卿,没想过施醉卿竟然会想要收她。
红尘山主道:“诺儿,你不要一错再错,跟为师回去,为师必定从轻处置。”
瑾烟道:“诺儿姑娘,你可要仔细想好,我们督主既然开了口,便有袒护你之意,若你不领情,此后是生是死,跟我东厂可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师姐的仇,你不报,还有谁去报?”
诺儿内心备受煎熬,犹疑不决,心中始终拿不下注意,一边是生命和仇恨,一边是养育之恩和师恩,她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抉择。
风声呼啸而凌厉,众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诺儿。
许久的沉默之后,诺儿双膝一万,缓缓跪倒在红尘山主的面前,叩了三个响头,道:“师父,请恕徒儿不孝,等徒儿找到真凶为师姐报仇,必定会回来向您请罪的。”
诺儿步步后退,一步一步从红尘山主的身边退开。
施醉卿轻笑了一声,道:“大夏国祭司出自红尘山是不成文的规定,本督一直以为红尘山有其过人之处,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这大夏国的祭司制度,本督也得仔细琢磨琢磨,是不是该改一改了。”
“施醉卿,你欺人太甚了——”,温离颜怒道:“诺儿生是我红尘山之人,死亦是我红尘山的鬼,你休想利用她为你卖命——”,说着,温离颜又将痛心疾首的目光看向了诺儿,“诺儿,不要听信这阉人的花言巧语,快跟我们回去,众多师姐为你求情,师父会网开一面的。”
诺儿摇着头,温离颜急切地上前去拉诺儿,冷飞流一把狂刀立在温离颜面前,施醉卿道:“反正本督已经杀了一个陆南依,若是你红尘山不识相,本督也不在乎灭了整个红尘山。”
施醉卿说完,已扬马而去。
冷飞流一把将诺儿捞上了马背,紧随其后。
“师父……”,温离颜面目沉痛,“要不要将小师妹追回来?”
红尘山主注视着四匹快马远去,道:“她已与我红尘山再无关系,此后不许再提此事。”
“是,师父。”
……
十几年的师恩之情在今日结束,诺儿心中悲戚,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哭什么哭,再哭想剜了你的眼珠子。”,施醉卿冷冷的睇过去一眼,将诺儿的眼泪生生的吓没了。
彭城近在眼前,城门高耸,飞雪江山之上裹了一层淡淡的雪纱,施醉卿翻身下马,负手走入了城内。
冬日的街道本该萧索凄清,然彭城街上百姓却人潮汹涌,纷纷挤向了一个方向,瑾烟前去打探后,回报施醉卿:“督主,听百姓说长陵王请命到彭城后,便立刻将彭城知州韩大人押入大牢审了一个多月,今日宣布在菜市口以贪墨纳垢、中饱私囊等罪名对韩大人执行腰斩之刑,百姓都是前去看热闹的。”
“寂孜笙不在大都过好生生的日子,非得跑到这彭城来找苦吃,真是不长记性?”,以寂孜笙那公子哥儿的脾气,只怕是不情不愿被他的外公大司寇杜秉献逼着来的,目的无外乎是立以功给朝中内外看看。
施醉卿心中笑了一声,寂孜笙注定就是个不成器的,拜拜浪费了杜皇后背后如此大的一个靠山。
“去看看。”
菜市口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百姓们拼命地往前挤。
天寒地冻,寂孜笙亲自坐镇法场,冷得早已频频只蹙眉头,午时还没到,他就已迫不及待抽出火签令。
身边人忙阻止他,“王爷,午时还没到,这火签令还不能投出啊……”
寂孜笙不耐烦地将火签令投回了竹筒里,缩着脖子又等了约莫半刻钟,衙役宣布了韩知州的各项罪名后,寂孜笙迫不及待掷出火签令,“斩——”
侩子手扬起大刀,挥臂准备劈落腰斩斧头,便忽觉一道柳叶形状的紫光刀锋闪过,刀面击在他的右臂之上,将他瞬间击下了法场。
“九千岁驾到——”,随着这声振聋发聩的男高音落下,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街头急促地传来,将整个菜市口震得锣鼓喧天,百姓纷纷退避两旁,便见两仗黑衣精装的男子突然从街头迅速拢了过来,百姓神情惧怕,连连后退。
“是东厂十二府卫……”
十二府卫将法场围堵得水泄不通,面无表情中,却有几分恭敬的神态在里面。
百姓们忍不住好奇那传说中风华绝代的九千岁,究竟是何模样,纷纷扬长了脖子朝街头看去。
“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