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阙想的周全,此时他将矛头转向了沉默的戒贤,“不知禅师又有何解释?”
戒贤道:“王爷心如明镜,一切因果,自有定断。”
“禅师这话,便是默认了雅妃娘娘的话,承认自己对后宫嫔妃无礼导致皇上病情加重了?”,宗政阙进一步问道,他料定了戒贤不会多费口舌解释,也才敢下这么显而易见的陷阱给戒贤钻。
李国舅隐隐知道今日的事,只怕是没那么简单,意有所指道:“禅师,这话可以乱说,罪可不能乱认。”
戒贤看了宗政阙一眼,在众人的目光下,却只是双手合十垂着头,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李国舅恨铁不成钢,甩了甩袖子,脸色铁青,道:“禅师是出家之人,不善言辞,如今仅凭雅妃一面之眼就断了禅师的罪,只怕是有失公允了。”,李国舅转而问在场的几位老臣子,“众位大人都是敦商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一向深受皇上信任,还请众位大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众人交头接耳,也没个定断,毕竟这件事,全凭雅妃一张嘴再说,孰是孰非,他们,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雅妃却冷着脸,不悦说道:“李国舅说这话,便是在质疑本宫诬陷戒贤禅师,欺骗各位大人了?这淫僧非礼本宫让皇上当堂撞见,各位大人可是亲眼看见的,如今替这淫僧说话,莫不是要联合这淫僧欺负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妃嫔了?”
“娘娘多虑了,这件事事关皇上,臣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况且……”,李国舅话锋陡转,“我等进殿只见戒贤禅师安然坐定不曾有过动作,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仅凭一张嘴岂能说得清楚。”
“本宫说的真相李国舅不信,这淫僧做贼心虚的默认李国舅不信,却去问各位大臣讨要真相,本宫不得不怀疑李国舅此举是否别有用心?”
“娘娘说话,最好注意分寸。”,李国舅板着脸,“站在这里的,都是为敦商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皇上虽是万金之躯,对他们尚且敬让三分,我身为晚辈,向他们讨教,如何就是别有居心了?”,李国舅怒气不减拂了拂袖,“说句不中听的话,娘娘到底不过是一个妃子,这番话,只怕是有些不合礼仪。”
“你——”雅妃险些冲动,宗政阙上前,看似善意,实则看着雅妃的眸子,充满了冷意,“雅妃娘娘……”
雅妃心里一颤,转了个身,却是哭天喊地起来,“本宫受此大辱,本还以为众位大人能明察秋毫还我一个公道,没想到众位大人却为那妖僧开脱,本宫纵有莫大的冤屈,也抵不过众口铄金,还不如死了算了……”
雅妃突然推开了身边搀扶得宫女,一头朝殿中的雕龙圆柱之上撞去。
“快拦住雅妃——”,殿中的众人齐声喊道。
众宫女争先恐后地上前去拉扯雅妃,雅妃动作太快,众人到底是迟了一步,也只有一旁的董英早有准备,一把扑上去拖住了雅妃,“娘娘,你可千万别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醒过来,奴才如何交代啊……”
“放开本宫,本宫不活了……”,雅妃大哭,面色苍白,一幅心如死灰的模样。
众宫女死命地抱住她,跟唱戏似得,一群宫女抱着雅妃挪来挪去,整个偏殿吵吵闹闹的,实在是不成体统,
如今皇帝病情不知如何了,偏殿里又有女人哭哭闹闹的,众位大臣都是烦不甚烦,频频蹙起眉头。
宗政阙负手立在一旁,看了一眼哭闹的雅妃,随后才将视线转向了戒贤,他站在戒贤身边,唇瓣没有动,却对着戒贤说了一句话,“大师,你不是佛法高深么?那佛祖可告诉你了,你今日有此一劫。”
辉煌富丽的殿中,黄金地砖奢华灼目、光可鉴人,其上倒映着沉红色的身影,他依旧是念经的姿势,却略显深沉说了一句:“且破心头一点痴,十方何处不加持,圆明佛眼常相照,只是当人不自知……”
话在殿中似檀香久绕不去,不知是念给执着的世间众生听,还是念给自己听。
宗政阙微微将眉头上挑,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怜悯地望了戒贤一眼,若戒贤识趣,也许他会等到大事即成之后,再对他动手,可惜,他却是饶华那女人最信任之人,而饶华知道,想必他都已知道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成大事,就容不下戒贤和饶华。
只是饶华到底是公主,太早对她动手也的确惹人怀疑,但戒贤,却是不得不尽快除去,省得夜长梦多。
……
偏厅中的吵吵闹闹还在持续着,正在这时,杨太医急急从内殿中推门出来,喜不自胜,“皇上,皇上醒过来了……”
“太好了……”,众人一喜,抬脚朝内殿走去,正待去掀开那层层叠叠的帷幔一探床上之人时,杨太医却挡在了众人身前,“各位大人且慢。”
“杨太医,你这是做什么?”,李国舅皱眉。
“众位大人,皇上身心受到重创,只怕是……”
“只怕什么?”,众人的心都被杨太医的话提了起来。
“皇上方才醒来,只说了一句话,便无法发声,只怕暂时,都开不了口。”
众人面面相觊,一阵沉默,李国舅突然问道:“你说皇上方才醒来说了一句话?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只说,宣怀宁王单独觐见。”
“什么?”,李国舅眯起了眼,“杨太医,你所言属实?”
杨太医老脸一板,“李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