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一定要索赔的主意,吴双朝那小男孩轻哼一声道:“既然你家是做古董生意的,那一定有懂行的人了?我不和你说,快把你家大人找来,你们必须照价赔偿!”
在她心中,对面的男孩只是个孩子,而她是大人,所以她不想和小孩子废话,直接要找家长对话。
殊不知,她此时的身体年龄比人家还小,因此这话说出来难免有几分老气横秋,让人看着实在觉得好笑。
只听她刚刚说完,就从那小男孩身后走来一位老者笑道:“呵呵,小姑娘很厉害啊,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这话看似问得温和,但那声音听在人耳中却有一种无名的压力。
吴双心中微讶,抬头看向那老人。
老人身穿一件黑色的昵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的昵礼帽,虽然鬓角的发色已白,但脸色红润,目光清矍,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非富即贵的人。
吴双猜测这老人可能就是小男孩的家人,于是弯腰鞠了一躬道:“爷爷您好,我叫吴双,今年六岁了。请问您是这孩子的家长吗?他撞坏了我的笔筒,如果您是他的长辈,就请您替他赔偿我们的损失吧。”
她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节,而且稚嫩的小脸配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显得特别可爱又非常郑重。
那老人听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我一向以为我孙子够聪明、够稳重了,没想到跟你一比差远了!”
“爷爷!”那小男孩一听这话有点不服气,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那老人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
老人瞪了孙子一眼后,继续向吴双笑道:“小姑娘,你猜对了,我正是这臭小子的爷爷。既然是他撞坏了你的东西,那就让我先看看,如果真是古董,就按行价赔给你,你看行吗?”
“行,我相信爷爷您一定是个公正有担当的人,您看吧。”吴双笑了笑,不卑不亢地退了一步,把笔筒的碎片呈现在那老人面前。
“呵呵,小姑娘放心,如果是真宝,我一定会赔一个让你们满意的价钱。”
那老人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放大镜,蹲下身来仔细查看碎片,心中却忍不住再次感叹:这小姑娘句句机锋,才六岁就能如此聪慧,长大了不得了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刘向雪,早被这一连串的场面惊呆了!
她先是震惊于女儿所说的“古董和几十万”,然后又震惊于女儿的镇定从容。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她只看一眼就感到莫大的压力。在对方面前,她几乎不敢开口说话,可女儿却神情自如,毫不怯懦的追问着赔偿。
刘向雪呆呆地看着女儿,心中既震惊又激动。
她知道自己是个没用的人,除了五官能够被人称赞,剩下的,她既不聪明也不勇敢。
从前她以为女儿完全遗传了她,只是懂事乖巧。现在她才知道,女儿的骨子里和她是不一样的,女儿实际上还是遗传了那个人的聪明与骄傲的。
看着女儿板着小脸站在一旁,刘向雪激动得有点想哭。
此时此刻,她不在乎那个碎了的东西是不是古董,反正不过是10块钱买来的,人家赔不赔她都无所谓。
她所激动的是女儿的倔强和聪慧!
这么多年了,她在等待和绝望中几乎快把那个男人遗忘了,可是今天她却又从女儿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刘向雪忍不住心中悲切的想:假如那个男人知道他有一个如此聪明漂亮的女儿,他会不会回来看她们?
她记得自己怀孕时他就曾经祈祷过,希望她能生一个女儿,长得像她,但性格要像他。如今,一切都符合他的愿望,为什么他没有回来呢?
刘向雪正恍惚地想着,忽听那老人惊呼一声道:“啊,竟然是康熙年的五彩瓷啊!还是官窑!可惜可惜,都怪这臭小子!”
吴双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定是古董,但她刚才没看懂底下的篆字落款,并不明确是什么年代。
听到老人的惊呼,她忍不住心中一喜:康熙年的东西,应该不便宜哦?这老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而且相貌端正、眼神清明,应该是不屑赖账的人。这下子,她不用再等几年就可以帮妈妈脱贫致富咯?
想到这里,吴双觉得自己似乎还应该感谢一下那个臭小子,于是她抬头朝那个小男孩笑了一下。
她是善意的微笑,但那个小男孩却以为她是挑衅。
“哼,臭小丫先别得意!”小男孩瞪了吴双一眼,很不服气地朝老人说道:“爷爷,你别看错了!这臭丫头一看就是穷鬼,怎么可能买得起康熙年的宝贝?”
“臭小子!我还能看走眼?”
那老人被置疑了,很不高兴的指着几个碎片一一解说。
“你看,这是糯米胎,是典型的康熙年特点,再加上釉面纯净细润,颜色厚重有质感,这都是清早期五彩瓷的特色。另外,虽然康熙年的落款多是楷体字,但也一小部分是篆书,这几个字,正是‘大清康熙年制’,所以可以确定,它是真品!”
小男孩似乎也懂得一些古董鉴别的知识,所以听完的爷爷的话,再看到地下的瓷片,他不吭声了。
他不说话,吴双却有话说。
吴双笑盈盈地朝老人赞道:“爷爷,您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出它的来历了!既然您已经确定它是真品了,是不是该赔偿我们了?我和妈妈还有别的事呢。”
“嗯,小姑娘别着急,我就这安排人送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