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唯一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介意自己是个被放弃的孩子……
这就是为什么无论他跟雷毅如何闹别扭,两个人之间却总是维系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因为在雷池的世界里,是雷毅一手把他养大,给了他所有的呵护和教育,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我的事情你少操心,好好的准备婚礼,安心的做我太太。”雷池扣住她的脑袋,声音低沉。
乔唯一默默的应了一声。
现在只能见过白司令之后再另想办法了。
入夜。
旧梦重新缠绕在男人的心口。
“爸爸——”
“爸爸——爸爸——”
一声声清脆的“爸爸”最后消失在一片模糊的血色当中。
“平安——”
痛苦低沉的嘶喊突然间冲破了束缚,挣扎着溢出了喉咙。
如同一面被敲坏的锣鼓——
雷池猛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跟后背都是一层湿汗。
冷却下来之后,凉意直逼心底。
坐在床上,雷池低喘着伸出手,一双大掌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脸颊。
闭着眼睛,脑海里回荡着刚刚的噩梦……
他不是圣人,更不是个没有心的人。
他就知道,自己犯了这种不可饶恕的错误,一定会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可他,还是下了狠手。
无论,他装的多么漠不关心,装的多么若无其事,都不能改变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事实。
自己每分每秒所承受的煎熬,都是他罪有应得的。
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可并不代表他的心就没有一丝丝的亏欠。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背后突然贴上温热的身体。
乔唯一的手伸过来,环绕着他的脖颈。
脸颊趴在他的肩膀,轻轻地靠在他的颈窝。
鼻尖里飘散着一种熟悉的气息,让雷池慢慢的安定下来。
“对不起……”
乔唯一声音低低的,在他的耳边流淌着。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雷池反了个身,将她抱过来,乔唯一正好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胸膛里。
“你做噩梦了。”乔唯一的手指缓缓的碰触过他的额头,指尖擦掉一点点的冷汗。
“没事。一个寻常的梦而已。”雷池轻笑,在她面前装的若无其事。
“你叫了平安的名字。”乔唯一心疼的抚摸住他的脸,“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她又不是个傻子。
看雷池这两天眼圈都沉淀的发黑了。
不过今晚,还是第一次听她喊出平安的名字。
以前,即便那个孩子还活着的时候,雷池也从未提过她的名字。
即便非提不可,也一直用“野种”代替。
可他做梦了,梦里这样清楚的呼喊出这个名字。
平安。
这段时间,这个名字一定在他心里默念了无数次,所以才能在梦里喊得这么痛苦。
他到底,默默的一个人才承受了多少。
亲手杀了那个孩子,他心里一定承受了很多的压力,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一字半句,应该是怕自己伤心吧。
时间久了,心里压抑的那些情感总会控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