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暗潮汹涌,但是春耕祭还是顺利的结束了。
春耕祭结束后,夏侯忱回国的日程也就搬上了台面。这就意味着季昭华与季旷在短暂的相见之后,即将再一次天各一方。
分别总是令人伤感。尤其还是这种前路未卜,生死不知的分别。
季昭华这两天心情不舒畅,夏侯忱自然知道,但是同时他更明白,季昭华越是舍不得,他就越是要下狠心带着季昭华迅速离开,感情这个东西,是需要培养的,若是亲姐弟长时间不见面,说起来感情也是会淡去不少,不会如现在这般浓烈。
这两天,夏侯忱与季昭华之间,颇有些心照不宣,除了晚上夏侯忱对季昭华无节制的索取之外。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是他们两人谁都明白,那层隔阂是在的,绝没有消除。只不过他们都选择了不说。不去面对而已。
季昭华要离开,最牵心的除了季旷外,还有季家人的坟,迁坟不同别的什么事情。总是要仰黄道吉日,然后风风光光的迁回季家的祖坟去。
刚好赶上春分,其实不是动土的好时节,季旷在信中对季昭华说:来日方长。
这四个字似乎意味深长,季昭华琢磨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确切的含义,也许,她只是不愿多想罢了。
日子如流水在眼前过,现在的夏侯忱对季昭华监控的厉害,别说是出门了,就是每次跟季旷的通信都是要过夏侯忱的,对此季昭华没有半分抗议的表现,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她只是每日的哄着女儿,似乎外面的世界已经与她无关。
季昭华有时候会突然看开,她已经报了仇,就算现在死去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总是会在瞬间觉得死了也挺好,但是更多的时候,她舍不得,舍不得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舍不得还未满二十岁的弟弟,还有,舍不得这些天控制欲强盛的夏侯忱。
不是不了解他的,相处了这么久的日子,她若是还是一点都看不透他,那就是实在是不用心吧,夏侯忱这个人实在是太过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他想要把握什么东西,什么人的时候,用的手段只有强势,只有不给你任何机会。
因为了解,所以慈悲。
她不争不吵,不哭不闹,甚至在离开周国前都没有再一次见季旷一面,龙辇里是小女儿软糯的叫喊声还有季昭华温婉的说话声。夏侯忱坐在里面,觉得世间美好大概也就不过如此,但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忐忑,季昭华太平静了,夏侯忱知道自己这一次有些蛮横无理,不让她跟弟弟道别是过分了些,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得不防,防什么呢?他自己其实也是不清楚的,明知道季昭华现在已经是他的妃子,为他生了可爱的女儿,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他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防备,防备着一切能将她带离自己的人,包括她的弟弟。
到底还是愧疚的,夏侯忱伸手,将母女俩都抱进怀里,然后靠在季昭华的肩膀上,映雪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孝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子的,映雪不喜欢母亲的怀抱被人分享,小小的手掌推着夏侯忱的额头,让他离季昭华远一点,再远一点。
夏侯忱被小女儿暖融融的小手推着,心里也暖融融的,嘴上笑骂着:“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对这个女儿,可谓是付出了他从未有过的关爱,原本季昭华怀着女儿的时候就艰难,无形中就加剧了他的关爱,总是艰难得到的东西,才是最珍爱的,女儿亦是如此。女以助圾。
季昭华不说话,只是看着映雪笑。
夏侯忱几乎要被她那融雪的笑容融化了,那是女儿专属的,她的笑容,从来都不曾给过他,说是吃醋有些难为情,但是还是不舒服的。
贴近季昭华的耳朵,夏侯忱轻声的呢喃,“朕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先动手对付你弟弟,这下可放心了。”
季昭华先是一愣,然后心里不知道荡起的是什么样的滋味,夏侯忱能说这样的话,想来是真的让步了。至少他不会帮着周易之对付季旷了,可是为什么他说了这样的话,季昭华的心里反倒更难过了起来。
她宁可他冷酷一些,彻底伤了她的心才好,那样到时候等到她需要背叛他,甚至是离开他的时候,也许她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女人总是有感情的动物,他的宠爱,他的好,季昭华不是不知道的,长这么大,这样对她的人,只有父亲,兄长,跟他。父亲,兄长都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不是不贪恋的。
对于季旷,季昭华认为自己是姐姐,是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弟弟的长姐,就像当年,哥哥拼尽全力也要帮助她完成心愿,嫁给孟辰良一样。
不是不愧疚的,若不是她引狼入室,季家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垮,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跟夏侯忱说过,也没有对季旷说过,她心里总是自责的,当年最该死的人,其实是她,要不是她任性,要不是她的选择,季家说不定现在还是好好的,季昊还是大将军,而她的小弟弟,不会孤身一人勇闯大漠,九死一生的活着。
了解季昭华的负罪感,也许就能明白,她为什么宁可选择跟弟弟一起去死,也不愿意苟活在夏侯忱身边。
她不愿意再一次为了男人,而失去手足,她已经失去的够多的了。
“希望陛下说到做到。”季昭华扭头过来斜睨着夏侯忱,眼中虽有笑意,但是严肃更多。
她不信任他!
夏侯忱心中气恼的很,他从来没有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