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春风和春宁低低道了声是,垂着头离开了。
婉玉平平整整躺在床上,一句句回想起今天和尚道士说的话来:可信但是不可尽信。
警幻有所图谋那是一定的,这点在和尚道士那里也得到了确证,但是他俩将她引导到破坏别人历劫这件事上,就有待商榷了。
婉玉其实还有一点疑问没说出来,和尚道士大能耐没有,小能耐一大堆,真要入朝做个国师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不说左右朝政,至少能在皇帝选继承人这上面下不少手脚。
没错,婉玉下意识就认为皇帝那一大家子里有不少都是下来历劫的。磨练心性什么的,要是身份是个农夫,哪有什么可磨练的,自由度不高,连地里种什么都不一定能自己决定,一辈子跟着别人走,这没什么可磨练的。
商人?商人多半唯利是图,跟仙人所谓步入红尘,世外高人等等词语差别有点大,而且想想原本那个呆霸王薛蟠,仙人应该不会将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吧?
不过也不一定,磨练什么的,就是要跟自己的原身份差的多,冲击才大不是?
去掉皇帝一家子,剩下这些人都是和尚道士能接近的,那他们为什么没做呢?干扰或者破坏仙君历劫,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限制或者后果两人没说。
至于他们所说的帮助仙君历劫没用,又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婉玉躺了小半个时辰逐渐理出头绪来,她的家人是真的,她的弟弟妹妹是真的,那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婉玉翻身下床,外间听着动静的春宁急忙进来,道:“小姐醒了,夫人送的莲子羹,小姐可要尝一尝。”
坐在桌前,婉玉看着春宁从砂锅里取出个隔水温着的炖盅放在了她面前,莲子银耳羹,稠乎乎的都起泡了,春宁盛了半碗放在她面前。
婉玉吃了两口,道:“我去太太院里,剩下的你们收拾了。”
贾敏一般都在上午议事管家务,下午都是自由活动时间。虽说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平日里初步的门,不过日常生活也还是挺丰富的。
绣花做针线活,婉玉总算知道妹妹一个荷包能做小半年是从哪儿遗传的了,当然父亲应该不会绣花,这只能是学贾敏的。林如海去年得了把好扇子,据说是唐伯虎的真迹,贾敏说是要给做个扇坠儿,总算是赶在今年夏天之前做好了。
母上大人的手工是真精细,可是慢也是够慢的了。
还有弹琴,贾敏会弹古筝,跟现在最多洗个手就弹琴不一样。贾敏每次弹琴前都得洗手更衣,熏香酝酿,弹完了还要闭眼回味一会。弹一首十分钟的曲子,前后铺垫加起来都半个时辰了。
吟诗作画,这是婉玉心中永远的痛,不提也罢。
总而言之,不愁没事干。
但是婉玉总有种感觉,自打生了林平之后,她母上大人有点变了,更加的多愁善感了。
难道是连着生了两个喝过灌愁海水的孩子,母上也被传染了?
贾敏门口的丫鬟给掀了帘子,婉玉一边叫着太太一边往里走,贾敏见到大女儿进来,心中一喜,道:“婉玉过来,这是冬天在梅花上取的雪水,今儿才从地里挖出来,你来尝尝。”
亲,咱能别这样么,每一粒雪花中间都有一个尘埃做成的心,还在地里埋了一年,这完全就是泥汤汤啊,就算沉淀了一年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喝没过滤过的井水已经够心塞了。
婉玉坐在贾敏身边,总觉得用这水泡茶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本正经道:“太太,我不爱喝茶,白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