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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陵夜不愿意见他,已经在南房中躲了她一日。 (.
. m)但是听得她这一声哀过一声的悲哭,也是有些心烦。放下了手中的纸笔,看了看窗外。
隆冬腊月,窗外飘雪,放眼望去一片雪白。萧展绫跪在雪地里,颤颤巍巍的样子,惊得他的心内猛然一疼。
好像在某一个梦回之时,他也看到过她这般在雪地中挣扎。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七年前吧?他还记得,那日是腊月十九。
如今想来,倒是忘了悠若的样子了。留在记忆中的单薄身躯,只是一个叫莫程悠若的女子。而这三个字,也不是她本来的名字。可是他们相识相知相怨相恨,都始终伴随着这三个字。她是莫怜心,是只属于他的莫怜心。
“什么日子了?”龙陵夜问身旁听候侍奉的小太监道。
“回陛下,腊月十九了。”小太监回道。
腊月十九……
原来,今日是腊月十九。难怪这般漫天飞雪。
我的心儿,你在哪儿?
“陛下……陛下……”萧展绫的悲哭仍在传来。
龙陵夜的眉心皱了下,还是起了身。
“陛下……你不能这么狠心哪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你以重刑责罚臣妾便是!哪怕是凌迟之苦,臣妾也受得!可是你不能不让臣妾见晟儿啊……他是臣妾的孩子,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萧展绫的声音已经沙哑了,脸上的泪水被寒风吹着,撕扯得面颊恍若绽裂般的疼。
可是她不能离开、不能妥协。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会出来的。他不会这么狠心,她一定会出来见见她的……
叩首于地,一声哀过一声的悲哭着。倘若这天地间真有神灵,可否能体谅一下她的悲苦,可否给她些许庇佑?那是她的儿……她不能让别人夺走他,绝对不能……
一双玄色龙纹靴停在了她的面前,头顶终于响起了他的声音:“展绫,你想见晟儿?”
萧展绫猛然抬头,看到他带着些许隐痛的眼神,一时已经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一下一下的重重叩首,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龙陵夜伸手将她扶起来,道:“你先回去,朕等会儿便带他去见你。”
萧展绫婆娑地泪眼看向龙陵夜,哽咽着,依旧说不出任何言语。但是眼神却是在问他:“真的?”
“你回去等着,朕一定会带他过去。”龙陵夜道。
萧展绫笑了,眼泪却反而汹涌得更厉害了。
“带你家主子回去。”龙陵夜对跪在不远处等着的纤巧道。
看萧展绫被纤巧搀扶着往月华宫的方向去了,龙陵夜吩咐道:“去凤昭宫。”
鲁沧海跟在龙陵夜身后,几次想要开口,都又将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了下去。思量了这一路,到底也不敢说出来。
可是到了凤昭宫之时,一时心急,倒也不能再憋着了。低声道:“陛下,奴才有话想说……”
龙陵夜停住脚步,回身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奴才愚钝,想着,或许长痛不如短痛……今日陛下若是带着殿下去见了贵妃娘娘,只怕娘娘日后会闹得更厉害呢。恐是会惹得陛下烦忧啊!如今娘娘刚刚失子,那痛正在心尖儿上,闹一闹也是自然的。待到娘娘接受了这既成的事情,渐渐的或也能放下了,这便是短痛了;可娘娘倘若今日见了小皇子,起了夺回之心,只怕这……便是不好收拾的长痛啊……”
鲁沧海的担忧恰是应了龙陵夜先前的顾虑。正因思虑着这一层,所以他才任由她跪在南房外,本是打算即便她跪上三日三夜也断不会遂了她的心意的。但是看到她在这大雪中孤零零的身影,莫名地就心软了。
“陛下仁慈,心疼贵妃娘娘,宫里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奴才多嘴,想着陛下若是心疼娘娘失子之痛,其他方面多些恩赏也就罢了吧!”
鲁沧海一番言罢,慌忙跪地,叩首道:“奴才多嘴,恳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龙陵夜道,“你说得没错。”
抬眼看着这漫天飞雪,长叹一声,低低道:“朕心疼的,哪里是她呢……”
他心疼的,只是那苍茫天地间,孤零零的身影而已。
他想要将那单薄的身躯抱在怀里,给她安定、给她温暖……只是,他或许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龙陵夜到底还是带着晟儿去见了萧展绫。既已答应她的事情,别管是不是因为一时糊涂而许下的诺,都该兑现才行。不然天子的威严何在?况且出尔反尔,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他的出尔反尔、小人行径, 全部都用在那个叫“莫怜心”的女人身上了。除了那女人之外,还没有谁能有这种让他自毁尊严的“魅力”。
可是这个女人已经不再给他自打自脸的机会了,在给了他最重的愚弄之后,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儿,这就是你给朕的报复么?
你不在觉罗国,遍寻天一也寻不到你,你到底在哪儿?
心儿,你若肯回来,朕,断不会怪你。
有了这场愚弄,你心里的恨意,多少也消减了些吧?不然又岂能不回觉罗国去、岂能不继续帮着长卿来对付朕呢?
在程悠若离开的这一年里,他总是想着, 有了这一场愚弄,倒反而是件好事。如此,他们之间多少也算扯平了一些。待到程悠若将他加诸给她的所有愚弄、所有苦痛,都尽数还给他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各不相欠、各不相负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