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若嘴唇动了动,到底也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心里冷笑道:“龙陵夜,你是傻子还是自虐狂?既然已经伤成了这样,何不先治好了伤再去交代事?难道你是认为自己血多,想要放一放不成?”
“可给悠若把过脉了?”龙陵夜张口便是问了这么一句。
“把、把过了。”张明轩只好道。
“如何?”龙陵夜又问道。
“这位姑娘没受伤”,张明轩道,“脉象挺正常的。”
龙陵夜看向张明轩,眼睛一点点眯起,沉声问道:“你嘴里说的‘这位姑娘’,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认识她么?”
张明轩只是垂着头,道:“回陛下,微臣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恳请陛下指明一二,不然恐微臣无意冒犯。”
龙陵夜半眯着眼睛盯了张明轩半晌,脸色显得更加的惨白,看了看程悠若,又向张明轩问道:“你难道看不出她是谁?”
“回陛下”,张明轩道,“微臣斗胆,微臣觉着,这位姑娘的面容生得极其像惠元皇后。”
“像?你的意思是说……只是面容相像而已?”龙陵夜的声音愈发地阴沉了,而且隐约汇总还透着几许忐忑和急切。
“这……陛下恕罪”,张明轩慌忙跪下,道,“微臣实在无法从脉象上看出什么来啊!这姑娘的脉象,当真只是普通脉象,无甚特别的啊……”
龙陵夜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但是却在将要沉入最低之处时,还是停住了,就这么悬在距离绝望一点点的地方。
他,不相信!即便张明轩看不出来,却也不能证明她不是!
你是程悠若,我认得。我说是,就一定是!
“你起来吧。”沉默半晌,龙陵夜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
张明轩开始为龙陵夜清理伤口,程悠若本不想要去看,已经别过头去。但是鬼使神差的,却还是转了过来,想要看看他的伤势。
只见龙陵夜一根一根地向外拔双臂上的利箭,苍白的面容渐渐被冷汗所覆盖,更显得惨烈欲破。然而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只是紧咬牙关,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每拔出一根利箭,鲜血就迸溅出来,在烛火之下,绽放成炫目的血花。
“心儿,你来给朕拔。”看到程悠若正在看他,龙陵夜道。
程悠若看到,他的嘴角微扬,面上没有一丝痛楚,就好像这些疼痛都入不了他的身、入不了他的心一般。然而从额头上的冷汗却是说明了,这疼痛是真真切切的,绝不像他此时的面容这般云淡风轻。
“看在你这伤好歹是为本宫受的份儿上,本宫帮你拔便是。”程悠若说着,便当真上前来给他拔手臂上的利箭。
每拔出一根,张明轩便匆忙地将那个伤口处赌上止血的药粉。程悠若发现张明轩的药粉管用,便也配合着张明轩敷药的速度,稳稳地拔着这些利箭。
“心儿,你还是关心朕的”,龙陵夜肯定道,“不然,你何故不趁着这时候让我多吃一些苦头儿?何故拔得如此稳准、与张太医又配合得如此默契?”
“心儿,你很在意本王”,程悠若的脑海中,猛然间又涌现出了这句话来。
他曾经不止一次如此笃定的说过这样的话,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吃准了,她会爱上她。
即便到了此时,他的笃定却也丝毫没有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