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桐姑娘,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尖锐的太监音惊动了在铜镜前发呆的女子。
姣好的面容,如丝的媚眼,华美的服饰,将她承托得如同下凡的仙女。
女子浅浅地笑了下,缓缓地起身对着太监福了福身子,“谢过公公了。”
“桐姑娘,请。”太监让开了一条道,原本因着他的矗立而挡住的阳光倾泻而下,将女子的容貌衬托得更加明媚。
女子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也挡住了所有的笑意。
走出略显寒酸的屋中,女子看着完全由竹子构成的轻轿,层层的薄纱,小小的铃铛,迎风而舞,只一瞬便可夺走他人的注意。
“桐姑娘?”太监微微催促了一下,女子会意,坐上了轿子。
与想象中的不同,竹轿子却是意外的平稳,轻微的摇晃使铃铛发出了脆响,幽幽地融入风中。
眼看自己的轿子混入了一队长长的队列中,女子低低地叹了口气,闭目养神。
犹记得那一日如同往日一般等着爹爹从边疆归来,却不知迎来的是一纸圣旨,几道金戈。
五花大绑之后,成了教坊司中一员,还以为上天眷顾,得二皇子所救,许了妃子的身份,却近不得他身。不过几日,便将自己送给了南蛮王,为了讨好那蛮子的欢心。
爹爹明明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却背负了叛国之名。
娘亲和姊妹生死不明,一大家族分崩离析,徒留自己一人苟延残喘,还要讨好那蛮子的欢心。
听不懂的话语,看不明白的疑团,却在听见二皇子登基之后水落石出。
他借着南蛮王的实力,蚕食了其他皇子的势力,而作为镇国将军的爹爹却因着成了他的绊脚石而被除去,最终走上了他要的王位,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如何,今个儿竟是派了人要将自己请回去?
呵。莫非还是贪恋这幅皮囊?
女子的嘴角扬起一次嘲讽的笑容,薄纱却顽皮地将它隐去,让人看不真切。
接连几日的颠簸,许多人都显得风尘仆仆,唯独她,终日美得宛如瓷器。
而这也引起了有些人的不满。
“桐姑娘,南蛮王妃有请。”太监的声音使得她微微露出了笑意,心中暗叹该来的终会来。
她缓步踏下了轿子,隔着屏风向南蛮王妃请安。
南蛮王妃轻哼了一声,自屏风后走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忽的伸手将她的外衣扯下,用着南蛮语说着她的狐媚子心性。
女子缓缓地抬起头,浅浅一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听懂一般走回了轿子上。
而那一笑却落在南蛮王的眼中,光洁的背部让他微微咽了咽口水。
之后的一路上,南蛮王妃便再也没有无理取闹。
男人啊……永远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他都还没有玩腻,还恋着这副皮囊,南蛮王妃当真是操之过急了。
女子依偎在南蛮王的怀中,笑得一脸无害。
又过几日,巍峨的皇城已能遥遥看见,女子换上了精美异常的宫服,将倾斜的发丝盘起坐回了属于自己的轿子中,定定地看着城门在眼中缓慢放大。
属于二皇子的亲信在城门口列队等候,巍峨的宫墙和爹爹的尸首双双撞进了她的眼中。
曾几何时,爹爹的尸首就那样悬在城墙之上供人唾骂,喊不了冤,唤不了屈,化作了白骨。
即使心中枯涩,女子始终笑得令人移不开眼。
皇宫之内,宴席之上,到处都是推杯换盏,到处都是世故人情。
“孤曾听闻,这古今第一舞姬非桐姑娘所属。今日可否有幸一看?”高座之上的男子几杯美酒下肚,才逐渐露出他真正的面目。
萧文宣……曾经的二皇子,曾经将自己推入深渊的男子。
桐月汐走出了帷幕,月牙白的舞衣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吸引人眼球。
盈盈一握的腰肢,美若玄女的容貌,顾盼间的笑意,仿佛像一根羽毛,柔柔地在每一个人心上挠了一下。
皇后的眼神很快就暗了下来,阴冷地盯着她。
桐月汐自始自终都含着得体的笑容,行了礼之后乐师们便奏响了乐曲。
不同于中原的轻缓,来自于南蛮的曲子急促而充满着别样的风情。
快速的旋转,飞舞的舞衣,欲拒还迎的眼神。
每一步,每一眼,就好似落在心头,奇痒难耐。
一曲毕,晶莹的汗珠顺着喉咙缓缓地滑下,挂在锁骨之上,又很快隐于舞衣之中。
她不知道后世会怎么记载,是舞姬,亦或是,媚姬,但是这一舞的目的已经达到。
宴席散去,桐月汐退下歇息。
熟稔的太监便到了她落脚的地方,递来了一身太监的服饰示意她换上。
桐月汐安静地接过,却不急着将它换上。
将太监公公送出去之后,桐月汐缓缓地跪下,对着城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换上衣服跟着太监公公离开。
晶莹的泪珠渗入青石板中,留下淡淡的痕迹,又仿佛注定了是一场诀别。
“你来了?孤可是等了许久。该罚。”人未至声已到,桐月汐盯着明黄色的衣角换上了更加柔和的笑意。
“那皇上,您想如何惩罚……”柔柔的声音,浅浅的笑,暧昧的气氛,一切都仿佛刚刚好。
回答她的是炽烈的吻和辛辣的酒。
“陪孤好好喝上几盏。”萧文宣抱着她入了暖帐,兴致极好地喂着她水果。
她一一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