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旭和凌无虑趁着夜色而遁,一口气朝西奔出十余里。回头不见有人追来,这才心头舒展慢下脚步。
此刻天色子时长夜已深,他师徒二人七拐八转钻入一片密林,又到了适才卫旭歇脚的山神庙里。
两人恶斗之下俱是手足酸麻,盘膝调息之下,气机方才复畅。凌无虑得了闲暇蓦而想起柳少阳来,脸上露出气恼之色,撇了撇嘴开口微怪道:“那姓柳的娃儿人呢?小老儿替他挡下了那蒋老怪,他却自个儿溜得不见人影,当真是不够义气!”
卫旭想到柳少阳数年过罢,如今已然是而立之龄。可凌无虑却依旧叫他娃儿,心头不禁暗暗好笑。
又见师父耍起了小孩脾性,倒也不以为怪。当下把自己如何将柳少阳带到此处,两人又是如何数语之下,柳少阳便心事重重告辞别过。这等前后之事,都与凌无虑说了。
凌无虑听了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捻了捻两撇山羊胡,说道:“乖徒儿,我瞧那小子定是惹上了麻烦,不想让咱们师徒跟着牵连进去。嘿嘿,此处既然有热闹可瞧,师父我可是决计不会走的!那蒋老怪蛮横霸道,惹人生厌得紧。小老儿拳脚难将他斗倒,不找些晦气与他怎成?”
他想到这里,面色已是转为欣然,嘿声笑道:“妙极,妙极!柳娃儿不让咱们插手此间之事,小老儿却偏要瞧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咱们师徒俩暗地里探探那班锦衣卫来此何干,等弄得清楚了再上门告诉那柳娃儿。那时方显了小老儿手段了得,也好让他吃上一惊!”
凌无虑这话正合了卫旭的心意,他师徒二主意拿定当即就在古庙睡下。待得翌日清晨东方发白,两人乔装略改形貌,扮作了一对市井中的卖解父子。这才又径往安东县城,去探那伙锦衣卫的行踪。
谁知仅仅过了一个晚上,那所城里众锦衣卫落脚的背街大宅,已是院门落锁人去屋空。凌无虑师徒诧异之余,向周围百姓相询有无瞧见过这些劲装汉子去往何处。但想来那些人行事隐秘又是去得甚急,四邻里的人家一问之下竟是无人知晓。
这般下来他师徒两人各处转便,寻了一天也无线索,怏怏之下只得先找客栈住了。到了
第二天,卫旭忖着那伙锦衣卫想是匿在了城外,当下又与凌无虑出城去寻。
当年他在绿林为盗之时,每每瞧上了入眼的货色,时常需得暗里跟踪不露行藏。如此经年下来,本可称得上追踪索人的行家里手。可那数以百计的锦衣卫到得此时,竟已有如凭空消失一般。两人又在城外找了一日,全然不见有对头的踪迹。
但事情越是如此,他师徒二人却越发肯定这其中决计有着何等重大隐密。否则锦衣卫乃是天子皇差亲军侍卫,到得此间又怎会躲藏起来,百般不想被人找到踪迹。
卫旭眼看如此找下去不是办法,蓦而想起了柳少阳曾与他说过的叶小青之事。旋即与凌无虑两相合计,既然那伙锦衣卫行事周密已然无从寻起。不如潜进那季知府的宅邸打探一遭,说不得能找出二者的联系。
这一番商忖妥当笃定主意,转而往西朝淮安府赶过。他二人轻功高绝脚力迅捷,没得多久便已入了府城之中,待寻到了知府宅邸时天色堪将近晚。
凌无虑眼见那院落修建华丽前后宽广,一座家宅就足占了数条街巷,不禁冷冷笑道:“好啊,瞧此情形这淮安知府敛财有方,定是个贪墨成性的赃官污吏。一会儿咱师徒俩就算寻不得什么线索出来,也得顺手教训这狗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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