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手仗青锋腾挪急击,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已先后刺翻了数名闯入厅中的蒙鞑悍匪。但眼见得敌人似车轮一般,往大屋之内冲杀不绝,心底不由得直往下沉。
再往斗场四周环视急觑,只见寒光闪动,影芒翻飞处。吕子通与那虎保剑杖往来,卷风如刃,兀自不分胜负。莫凌涛一柄长剑指东打西,圆转如意,一人之力挡住了飞鹰帮里祁、霍两尊者的左右夹击。
木玄英、孟绍良、火玄牝、闵洪等人,乱斗之中也都暂无性命之虞。但其余的己方之人却大多招式散乱,被对头的刀剑压在下风。不断有人身披刃创,倒在血泊之中。
柳少阳知道任凭如此下去,五行门这回南来之人经历此劫,非得死伤惨重,一败涂地不可。他此时已瞧出阴山派所来的高手之中,以那使铁杖的虎保尊者为首。便连飞鹰帮的祁伯飞与霍天魁,也要受此人节制。
这些个念头在柳少阳的脑海中如电转过,瞬时间便已笃定主意。唯有擒贼擒王将那虎保拿了,方能将这两拨杀人不眨眼的强人逼退。
他心念转定当即再也不耽,施展出九宫泰玄术的高妙轻功,从剑影刀光的缝隙间穿过。一招疾出剑上寒芒迸射,直朝那虎保腰肋的京门穴刺去。
虎保一柄奇形铁杖大开大阖,已和吕子通来回斗了五十余合,各自谁也难奈对方。此时正一招“阎君升殿”杖头反转携劲,去挑吕子通小腹。忽觉出身侧寒气森然,瞥见有人一剑刺来。遂变招将铁杖划道寒光,鼓足劲力往侧里去挡。
吕子通在旁瞧得心惊,高呼一声“阳儿小心!”“铛!”地一声杖剑相交,直震得柳少阳虎口发麻,青钢剑几欲脱手,心下暗惊道:“这鞑子头陀内功深湛,好大的膂力,怪不得叔父战他不下!”当下丝毫不敢大意,与叔父吕子通两人两剑,径从左右合力夹攻。
柳少阳却不知这一招交手,对头心中之惊比他更甚。原来这虎保未与吕子通动手之前,心中还有些许忌惮。可适才斗了半晌功夫,眼见吕子通守多攻少之下,不过与自己战成平手。如此一来,已隐隐觉得场中的五行门众人皆不足虑。
方才他眼见柳少阳不过是个弱冠之年的年轻剑客,本忖着自己的千钧杖力,定可将对手的兵刃磕飞。可谁知柳少阳只是神色微变,便连身子也未被震退半步。当即恼怒之下,手中铁杖转得呼呼乱响,风雨不进。虽是接下两大剑术高手的合攻,一时也全不落下风。
那虎保尊者铁杖上的招式,非但沉猛兼之奇诡,五尺铁杖舞绕得有如毒蝎摆尾,灵蛇吐信。他已想好先将柳少阳毙在杖下,再转而一心去斗倒吕子通。故而一时间于吕子通那边只是采作守势,倒有大半招数尽都往柳少阳身上招呼过来。
这时厅内的五行门群豪不断有人倒下,已然是越斗越少。柳少阳瞥见暗暗心急,却眼见这虎保尊者招式古怪,自己非但不能伤他反而迭遇险招。他有心把那套江紫彦所授的“御风惊穹剑”使出对敌,但他自忖那套剑法修习毕竟日浅,只怕也难败虎保尊者这等高手。
正是这般心中焦虑没奈何处,心中倏地暗生了一条智计。眼觑那铁杖又是一招朝自己胸前搠来,柳少阳当即随手拿剑一挡。
“梆!”地一声金戈击响,柳少阳手中长剑应声脱手。白光闪动下,竟而钉没在了大屋梁上。柳少阳自己也是叫声“啊哟”脚下一软,堪堪便要跌倒。
虎保尊者微怔之下,心头大喜:“原来这小南蛮子毕竟功力尚浅,与我久斗之下竟而战脱了气力!”
侧首的吕子通眼见柳少阳落败,惊急之下变招来救。却不想虎保尊者把铁杖斜转过来抵住,却把左足飞起,往柳少阳当胸直踢过去。他这一脚运足内力,威势惊人。眼见柳少阳霎时之下,便要肋骨断折直飞出去。
谁知柳少阳这一跌本要往后坐倒,到得半路忽地以足尖为轴,平平疾转了个半圈,竟改作了朝前摔出。顺着虎保尊者抬腿反踢让出的空隙,以地堂身法一滚,钻过了那柄奇形铁杖的守御之处,欺到了对头的近身。两掌运起“万化混元功”只转阳刚劲力,径朝虎保尊者肋下拍去。
那虎保尊者本觑着柳少阳兵刃脱手,整个人也是被震得跌倒在地。哪里能料想到转瞬之际,竟会被柳少阳欺近身来。他此时手使铁杖正与吕子通放对,急切间如何能腾出手来格挡。况且他自己身躯高大,柳少阳又已近在咫尺,有心躲闪又岂能够如愿。
但他毕竟于武学一道修为精深,这电光火石之间还忖到了柳少阳方才使出的几招剑法,走的乃是阴寒一路。当下将牙关一咬,急激体内阳劲聚在肋腹,想以阴阳劲力能些许相消之理,硬接下柳少阳攻出的掌劲。
只听得“嘭!”地一声乍响,虎保尊者腰间肋骨“咔嚓”折塌了半边。整个人数百斤的身子,直被击得飞出丈许。撞在了大屋的青砖墙壁之上瘫下,直震得屋顶落下簌簌尘土。厅内的阴山派众人觑见头领竟而重伤,惊惧之余尽皆罢了手头酣斗,抢身过来想要相救。
但这边柳少阳行险一击,得手之后招式更快。倏地合身扑上左手疾探如电,连封了那虎保胸前五处大穴。右手已在扑上之际,顺道从地上抄得了一柄朴刀。手腕一转反按刀把,便将明晃晃的刀刃架在了那虎保尊者的颈上。
柳少阳这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之下,环顾阴山派其余杀手,高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