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想拉杨云溪起来,手上却是没有那样的力气。这种无力感让他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来,语气也是沉了下去:“坐。”
杨云溪觉得朱礼是在生气,当下心头便是忍不住有些忐忑,也不再多说,只是乖乖坐下了:“大郎——”
“傻。”朱礼瞪了杨云溪一眼,有心想要弹她一下让她疼一疼,只是奈何现在却是做不到,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斥了一句。
杨云溪被骂得有些愣愣的,呆呆的看着朱礼,似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朱礼这般做派……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惊奇。
朱礼没再多说,只是握住杨云溪的手,借此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杨云溪做的这些,他别说清楚,就算不清楚,又如何会怪她?那般情景之下,就是换做他来,也是不会好到哪里去。
况且,她也是为他守着他的江山,并不曾有私心,更不曾借机把持朝政。
“得妻如此,此生无求。”朱礼握着杨云溪的手,最后如此说了一句。
杨云溪抿了抿唇,纵是竭力克制,却还是到底蓦然的哭出声来。她做的一切,在得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再无怨言和委屈。
杨云溪靠在朱礼胸前,却是舍不得离开。
朱礼被杨云溪靠着,便是整个人都是坐不住,只能靠在椅子上。他低头看着她云一般的墨发,心中也是满足又无奈。
安经过来的时候,杨云溪听见门外刘恩的禀告,便是忙从朱礼怀中抽身出来,又将眼泪擦干净了,深吸两口气缓和了情绪,而后才叫安经进来了。
安经诊脉之后,却也是也吃不准到底彻底好了不曾。毕竟他对蛊虫这种东西也是没什么研究。不过从脉象上来看:“皇上身子是没有什么大碍,接下来便是该食补了。至于蛊虫到底解决了没有,微臣却也是不知了。”
安经这话一出,自己倒是有点儿怕了。
不过朱礼却是道:“无妨,派人去苗疆。”他人只要醒过来了,其他的问题自然只是小问题。无需再担忧——既是蛊毒,那么便是派人去请苗疆之人来看便是!
安经心头骤然一松。而后便是感觉朱礼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末了吐出一个字来:“赏。”
安经登时便是有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自从他犯过那一回错,他便是无时无刻不是在怕朱礼的。而如今听见朱礼这个字,他才陡然有了一种踏实感觉:至少如此,皇上是总算不再将他当做罪臣来看了。
杨云溪看着安经的神色,倒是忍不住笑了一笑。对于安经的心态,她却也是十分的明白。不过如今这般,却也是安经应得的。
做主上的,自是该赏罚分明,才能得人心。
朱礼纵是昏睡两月,可是却还是那个朱礼,丝毫不曾改变,也不曾衰弱。只这一点,便是叫人打心眼的高兴。
安经走后,朱礼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见还暗着,便道:“再睡一阵。”
朱礼是抱着杨云溪睡的——不管是他也好,还是杨云溪也好,都是对这个姿态盼望了很久。尤其是他,身体虽是不听使唤不能动,可是人却是清醒的。他心头无时无刻不想将杨云溪搂在怀中,两人如同以往一般亲密缱绻。
许是因为心头的忧虑总算是消散,又被朱礼这般抱着,杨云溪心头却是无比的安心,合上眼不久便是整个人都是睡了过去。睡得又沉又香。
只是朱礼却是睡不着:睡了两个月,他早就睡够了。
他就这般的拥着杨云溪,睁着眼睛看着杨云溪的侧脸,心中却是盘算着朝堂上的事儿。
翌日杨云溪是被饿醒了的——她如今怀着孕,肚子太大一次也不敢吃多了,偏偏还容易饿。
一睁开眼睛,她便是下意识的看向旁边。见朱礼半坐着在看奏折,心里便是陡然一松,接着整个人都是安心了下来。
这一安心下来,她倒是这才腾出心思来想别的。
朱礼也是觉察了杨云溪的动作,便是看她笑了:“醒了?”
杨云溪也不答话,反而是抿紧了唇,伸手将朱礼手里的奏折一把抽走了,也不责备朱礼,只狠狠的瞪了一眼刘恩:“刘恩你越发不会办差了,这个时候,怎的就给皇上看奏折了?”
刘恩其实也忧心朱礼的身子,奈何朱礼却是不听他的劝,他压根不敢多说。如今杨云溪醒了,他被骂了也不觉得不痛快,反倒是如同盼来了救星一般:“娘娘快说说皇上罢,皇上可是不听我的劝。”
杨云溪扭头瞪了朱礼一眼,板着脸不理朱礼了。
朱礼有些尴尬和不自在,双手交叠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咳了一声:“摆膳。”却是很识趣的没说继续要看,也没敢多说话再惹怒杨云溪。
杨云溪见朱礼这般,却是更恼了,恼着恼着便是又忍不住委屈上了,眼泪也是不听话的冒了出来。她低头闷坐了片刻,便是将手里的奏折“啪”的往朱礼怀里一扔,冷冷的就开了口:“皇上既是放心不下江山,便是继续看罢。”
朱礼又不傻,自然是知道杨云溪是真恼了,当下哪里敢再看?反倒是只能看了一眼刘恩,放下身段来哄她:“是我的不是。以后断然不再这般了。”
朱礼若是不放下身段来哄她,杨云溪或许怄气一会儿也就这般罢了。不过朱礼既是这般,却是彻底的点燃了杨云溪心头的怨怼和怒气,她也不看朱礼,语气越发冷淡了:“皇上自己爱看不看,关臣妾什么事儿?皇上也是放心不下朝政,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