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今日便也不是我来见古大人你了。”杨云溪笑了笑,倒是也不在意古知瑾是否能瞧见:“今日请古大人来,是真心实意想问问古大人对立太子这事儿是怎么看的。就像是你说的,我养着阿石,自然也是不愿意他吃亏的。”
杨云溪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一时之间古知瑾在心头细细的琢磨了一回,倒是有点儿拿捏不定杨云溪的意思了。
古知瑾忍不住又看向了那副金凤展翅的屏风。自然而然的,却是除了那一副金凤展翅之外,什么也没看见。他没法从杨云溪的神色上去猜度杨云溪的心头的意思。
古知瑾沉默了。
杨云溪自也是不催促,只是端起莲子青的薄胎描兰的茶杯来,捏了盖子轻轻的吹了一口浮沫,然后慢慢的饮一口,登时只觉得满口都是花香,不由得惬意的眯了眯眼睛,然后露出一丝赞许来。
此时她倒像是在自家庭院中喝茶品茗,半点也没有古知瑾的蹙眉犹豫,以及焦躁。只有从容和淡然。
她是在试探古知瑾的想法,或者是试探整个古家的想法。
这个太子之位就像是一块几乎流油的肥肉,人人都是垂涎。古知瑾果真就不在意?之前汝宁郡主那些作为,难道就真的是汝宁郡主一人的意思?
只有弄清楚了古家的心思,她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杨云溪慢慢悠悠的品着香醇的花茶,一面心不在焉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和孩子玩耍——如今孩子对外头已是有感觉了。她若是一直抚摸一个地方,不大一会儿孩子就会也在那一块儿动起来。就像是一种回应。
虽然经历过许多次了,可是她却还是不知疲倦,还是乐在其中。而且每一次依旧觉得无比的神奇。
古知瑾却是渐渐的有些维持不住温和平静的模样。他眉头微微蹙起,整个人都是散发出一种情绪来,无不在宣告着:他此时很犹豫,很心烦。
不过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这般也不可能拖一辈子。
杨云溪虽说没催促古知瑾,可是古知瑾自己最后却是不好意思再沉默下去了。他到底还是开了口,如同下了大决心一般:“此事儿,还得看皇上的意思。不管皇上是什么决定,臣等都是没有任何异议,必是鼎力支持的。”
说出这番话,倒是等于古家默许已经放弃太子之位了。
顿了顿,似乎又怕杨云溪用话来堵她,古知瑾便是又道:“至于郡主那头,她之前是钻了牛角尖,所以便是做了些失格的事儿。如今她已是想明白了,自是不会再那般了。臣回头也会仔细和郡主说明白,断不会重蹈覆辙。”
这话是在跟杨云溪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怪她。也绝不会再让汝宁郡主在她这里闹出什么事端来。
杨云溪挑眉笑了:“哦?这么说来,古大人倒是半点不在意阿石是不是能当上太子了。”
古知瑾见杨云溪这样说,温和的脸上倒是闪过了一丝怒气来,随后连语气也是重了几分。不过到底大抵还是性子温和的人,连发火也是没多吓人:“贵妃娘娘到底想如何?阿石能否当上太子,古家又能做什么不曾?贵妃娘娘到底是想要臣做点什么,还是不想呢?”
若真是面对朱礼,古知瑾断然是不敢说这样的话的。正因为清楚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个后宫女子,正是因为知道今日这些话也并非出自朱礼的授意,所以他才敢这般。才敢这般的去反过去试探杨云溪。
杨云溪轻轻拍了拍手掌,笑道:“好一个以退为进,古大人到底是古大人。我就说,古大人怎会真只是个温和的书生?果不其然,倒是没叫我失望。”
古知瑾倒是有点儿纳闷了。他从未觉得杨云溪好拿捏好糊弄,可是杨云溪这般的做派,却是叫他有些看不懂了。
杨云溪自然是看出了古知瑾的情绪,当下便是继续言道:“其实若是古大人一开始就直接问我阿石有没有可能做太子,我倒是愿意相信古大人的话。毕竟……人都有私欲。只是大人却是选择了那样说——我既替阿石觉得失望,又觉得古大人真是聪明,半点破绽也不肯露。”
古知瑾被这话说得百口莫辩,最终颓然一笑:“我甚至,都没见过阿石。虽然他是长生的儿子,可是我却是要为古家考虑。”
“是啊。”杨云溪颇有些感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所以送长生进宫也好,还是任由汝宁郡主她折腾也好,其实大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大人不过是为了古家罢了。所以,此时真立下墩儿为太子,想来大人也是不会再做什么糊涂的事儿对吧?”
古知瑾面上温和散去,最终只剩下面无表情的清淡冷漠。他的语气也是十分镇定:“是。”
“那我便是放心了。”杨云溪抿唇一笑,也是收敛了情绪,直接告诉了古知瑾:“皇上的确是要立墩儿为太子。不管哪一方面,墩儿都比阿石更适合,这一点,古大人可有异议?”
古知瑾摇头,神色依旧冷漠:“没有。”从当初汝宁郡主那般折腾也没折腾出个结果,他就知道了阿石大约是坐不上太子之位了。只是他以为会是杨云溪的孩子,可没想到如今……
“古大人是聪明人。”杨云溪点了点椅子扶手,语气笃定:“所以我想古大人心里也是有些猜测。我今日也不将这些挑明了。立太子一事儿委屈了阿石,皇上日后自然会弥补。古大人若是真为古家着
想,便是上个折子,替新太子请命罢。唯有如此,朝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