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太子宫情形如何,只说朱礼这头见了皇帝,等了许久倒是都没见着皇帝。
皇帝倒是也没做别的,不过是让人服侍着在用五石散罢了。今日服侍皇帝的是个年轻的妃嫔,看着年纪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岁。容貌姣好,身段窈窕。
朱礼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若不是习惯了这般,只怕换个人来都是要等得焦心了。
那年轻的妃嫔退出来的时候朱礼自是目不斜视,不过那妃嫔想来是没见过朱礼,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便是出了事儿。
皇帝正好是瞧见了这一幕,登时便是动了怒:“拖下去打死。”
这个打死,自然是打死那个年轻的妃嫔,怎么也不可能是朱礼。
众人闻言,都是眉头一跳。谁也没想到皇帝突然就这样翻脸无情起来——尤其是那妃嫔,当即都是懵了,待到回过神来便是腿一软直接跪下了。只是还没等她求情,便是被两个小黄门塞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朱礼冷眼看着,只觉得皇帝如今越发是喜怒不定了。
“父皇。”不过心里想的是心里想的,面上朱礼还是恭敬的请安。
皇帝轻哼一声:“太子不必多礼。”皇帝在太子两个字上刻意咬重了音,如此一来听着倒是有点儿刻意讽刺的味道。
朱礼也不在意,开门见山的问道:“却是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是有什么事儿?墩儿如今正病着,儿臣心急如焚,还请父皇见谅。”
朱礼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是让皇帝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
皇帝在被人搀扶着坐下之后,便是这才又开了口:“墩儿病了,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有件事情,朕却是要问问你。”
皇帝一面说着,一面便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黄门:“去将人叫进来罢。”
朱礼挑眉看着皇帝卖关子,也不吱声。只是却是不住的去转手指上的扳指。借由这个动作来平复心情。
皇帝倒是不肯就这么等着,当即盯着朱礼看了一阵子后便是似真似假的感叹:“太子正值青春华茂之时,而朕却是犹如风中残烛,朽迈之木,两相对比之下,朕是真老了。”
这话感叹得突然,朱礼不用多想,就是明白了皇帝为何突然如此:说白了,无非是因为方才那妃嫔多看了他两眼罢了。就因为这般,皇帝才将那妃嫔赐死了。
仔细想想,皇帝也是真真的无情的。方才还耳鬓厮磨,如今一转眼就可以如此……而那年轻美貌的宫妃,只怕还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太子妃已经送入陵寝了,这件事情便是告一段落了。”皇帝如此言道,看着一声不吭的朱礼:“宫人都传说你那嫡子命格太硬,你怎么看?”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朱礼在那么一瞬间倒是有一种“终于说到了正事”的松了一口气之感。不过随后他便是忍不住的有些嘲讽:作为祖父,这样说自己的嫡孙,也真真是叫人忍不住笑话。
“那些也不过是传闻罢了。”朱礼如此言道,自然是半个字也不会承认。哪怕阿石真的是命格太硬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嫌弃。要知道,他若是一承认,那么就不仅仅是传闻那么简单了。而阿石日后更是难以摆脱这个谣言了。
皇帝看着朱礼:“传闻?朕看也是未必。正所谓,空穴来风。太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礼的声音断然,语调略略拔高了一分:“父皇,这不过是谣传罢了。”
然而皇帝却是不理会朱礼的坚持,只道:“朕让钦天监的人替那孩子批了命。”
这件事情倒是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要知道皇家的孩子一落地,都是会让钦天监批命的。毕竟虽说这样的事情玄不胜玄,可是世人总归还是在意的。
不过,阿石出生的时候已经批过了一次了。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命格,可是却也是不差的。而皇帝这一次批命,显然又是额外的了。
朱礼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才又追问皇帝:“哦?父皇为何要让钦天监重新批命?而且,难道结果和之前的竟是有些不同不成?”
皇帝却是不肯再说了,当即只是道:“你听过了就知道了。”
朱礼听到了这里,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当下转着扳指的手微微一顿,手指便是不自觉的扣紧了几分:“父皇这么一说,倒是让儿臣有些不安起来。”
皇帝笑了笑,靠在椅子上:“有什么可不安的?纵是真不好,他毕竟是你的嫡子,朕也不会将他如何如何的。”
顿了顿,皇帝似乎又有些不经意的提道:“对了,国库为何亏空如此大?如今要赈灾了,竟是没多少银子了。”
皇帝这话倒是微微有点儿质问的意思。
朱礼当即便是反问了皇帝一句:“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儿臣亏空国库?”
这般直接的反问,倒是让皇帝噎了一下。
好半晌皇帝才道:“朕并无这个意思,不过是问问罢了。而且之前几个皇商都说要捐银子,怎么的后来都是没了动静了?”
皇帝这话……其实也分明是质问的意思。
朱礼心头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淡淡:“父皇这话的意思儿臣却是着实不明白。儿臣已是许久不管朝政,外头的事情儿臣还真不知晓。至于为何没动静,更是解释不出。”
皇帝看着朱礼这般,便是忍不住的动了怒气:“不知晓?皇商薛家是你那侧妃的外家,其他几个皇商也都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