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云溪看来,这样的谋算到底是有几分投机取巧的意思。
不过仔细再想想,秦沁的意思也未尝是没有道理,只是需要冒险罢了。
杨云溪蹙眉想了一阵子,最后才苦笑一声:“这么说来,你们秦家的意思便是再明显不过了。”
秦沁没反驳,却也是没承认。
杨云溪点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也是明白了。”
又跟秦沁说了几句话,秦沁忽然道:“这次的事儿,怕也是有人在里头动手动脚。你最好多留心一些。”
杨云溪当然是知道,当下只是揉了揉眉心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这几日人多手乱的,这才给了别人有机可趁的机会。若是对方不再折腾也就罢了,再出手,必是没好果子吃的。“
别说她,就是朱礼必也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人再闹出事端来。
最让杨云溪揪心的,现在也就是墩儿和涂太后了。
杨云溪出了秦沁的屋子后,便是侧头看了一眼兰笙,轻声吩咐道:”兰笙,去叫王顺来。”
这个时候叫王顺,她自然也是存了几分试探朱礼的意思。将心头的意思与王顺说了一说之后,杨云溪便是垂眸:”若是可以,你便是去请示一番殿下的意思。若是殿下没拦着,你便是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薛家。若是殿下他拦着,这件事情便是作罢。“
王顺在这一刻只觉得心都跳得快了几分,最终叹了一声道:”主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必是不会辜负主子的托付。”
“去吧。如今正是是非之时,我能做的也是十分有限。”杨云溪一声喟叹:“其实拿着那些银子威胁朝廷,我薛家是犯了大忌讳的。若非情况真真紧急,我是打死也不敢这般做的。“
拿着天灾和百姓的性命去威胁皇帝,让皇帝退位,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只怕人人都觉得是天诛地灭的罪过。
可是,事到如今……她却也是只能够如此。
杨云溪只盼着薛家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能有个好结果才好。只有如此,她才会觉得心头放松下来。转而言之,若是……她这辈子都是难以安心了。
一连接着两日,好在也都没再出什么状况。唯一叫人揪心的就是,涂太后的病症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倒是皇帝折腾了两日,慢慢的就缓过劲儿来了。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皇帝对阿石抱了偏见。
古青羽停灵第六日的时候,皇帝亲自去看了看涂太后。据说见了涂太后之后倒是上演了一出孝子的大戏来。
杨云溪自是没瞧见那一幕,不过光是想想,倒是也觉得并不太难猜。当即杨云溪冷笑了一声,而后才叹了一口气:”宫里这是要乱了。“
那日朱礼不曾阻拦王顺,杨云溪便是隐隐有了预感,而如今皇帝唱了这么一出戏之后,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云溪只等着第二日的戏码。
她可不觉得皇帝赶在这一天非要去看涂太后,真的就只是出于孝顺。事实上,自从上一次的五石散事情之后,皇帝和涂太后之间早已是疏远了不少了。皇帝甚少出自己的寝宫,大多数也都是在和妃嫔厮混,根本就甚少去给涂太后请安的。
不过皇帝也真是老了,身子也是不行了。听说是坐了轿子过去的,下了轿子后,就从庭院进屋的那么几步路,皇帝都是让人搀着进去的。
杨云溪听着着些话,心里要说感慨也不是没有。不过要说真有多感慨,却也是不至于。皇帝有今时今日,其实未尝不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杨云溪反倒是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就好比是你明知道有件不好的事儿要发生,可是它迟迟不发生,你每日里提心吊胆的等着,倒不如它赶快的发生了,反倒是心里不那么提心吊胆了。
这日晚上,杨云溪倒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醒来时,倒是真真儿的是神清气爽。
今日古青羽停灵满了七日,便是要封了棺,送出宫去了。想到这个事儿,杨云溪少不得又有些伤感起来,早晨梳头的时候,便是道:“今日便是戴那个素心珍珠的头面罢。今日送她出宫,我不能失了体面。”
岁梅应了一声,便是灵巧的替杨云溪绾了个莲心髻,而后将那套头面替杨云溪一一戴上了。戴上之后,看了看镜子里那个一身素衣也掩不住风华的美人,到底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主子纵是脂粉不施,也是比起旁人强上太多了。”
越是穿得素淡,杨云溪的眉眼便是越发的鲜艳,而那嫣红的唇色也是更为凸显。真真是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
杨云溪被岁梅这话逗得一笑:“已是老了,哪里还是经得起你这样拍马屁?”
岁梅也是笑:“我可不敢拍马屁。主子本就是好看。”
主仆二人说了两句笑话,倒是都觉得气氛松快了一些。
岁梅敛了笑容,低声道:“主子今儿可千万注意着情绪,别太难过了。”
今日算是众人和古青羽最后的道别了,过了今日,再想看见古青羽,却是再也不可能了。纵然还有陵寝,可是哪里又能一样呢?
岁梅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杨云溪倒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何能不难过呢?这么活生生的竟是就这么没了。”
杨云溪穿戴完毕后便是直接去了灵堂。阿石作为古青羽的儿子。其实原本应该替古青羽顶灵摔盆的。不过阿石那么一点儿大,身子又是那般,杨云溪如何敢让阿石去冒险?当下犹豫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