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诊脉的结果,杨云溪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不过其他人却是不知道,所以结果一出来,自然是满座皆惊。
徐熏瞪着眼睛,有些不大相信:“果真就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杨云溪只看着太医。
太医急得这大冬天的几乎是一头的汗:“这个事儿如何能作假?微臣也愿是诊错了,可是脉象如此——“
也不必杨云溪再怎么说,昭平公主便是已经有了论断:“去请皇上来。”
昭平公主这般越俎代庖,杨云溪倒是也不恼,只默许了这件事情。
徐熏却已是搂着墩儿哭出声来:“我就说不该叫你搬出去。”言下之意,倒是有些指责的意思。
杨云溪眸子一暗,最后看着徐熏,语气略微冷淡的出了声:“惠妃还请慎言。太子身子如此,并非皇上愿意。他叫太子搬出来,也是为了太子好。你这般说话,是在埋怨皇上不成?”
不管是什么情况,自然都是不能埋怨朱礼的。
徐熏被这么一提醒,倒是猛然反应过来,不过口中虽是不说了,可是看着那神色,心里分明却也是有怨气的。
朱礼来得倒是也快,听说墩儿出事儿了,他心头必也是紧张的。不过待到他听说了杨云溪的情况和墩儿也是一模一样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面色便是沉了下来。
朱礼挨个儿的从徐熏秦沁胡蔓的面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徐熏面上。
徐熏心中一凛,也顾不上别的了,慌忙便是跪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竟是怀疑臣妾?臣妾对太子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难道皇上还不知?“
杨云溪看着徐熏眼泪滚滚落下,倒是心头叹了一口气。不过她却也是没多说一个字,只是看着朱礼询问了一句:“皇上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朱礼只吐出一个字来:“查。”
只从朱礼的神色来看,便是不难知道此事朱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杨云溪要的结果却也就是这个:这事儿她去查,倒是也难查,而且她本身在局中,只怕也是容易被人误导。这件事情,还是让朱礼来查是最合适的,这样一来,不管是什么结果,倒是将来也不会有人记恨她。
这个记恨,指的是墩儿。若是查出来这件事情和徐熏有关系,墩儿将来会不会记恨?
她自是要防范未然的。
墩儿已经是有些懵了,此时大概总算是回过神来,也是朝着朱礼跪下了,口中脆生生道:“父皇,若是母妃做错什么,还请父皇莫要责罚母妃,儿臣愿意代替母妃受罚。”
墩儿这般懂事体贴,徐熏便是越发哭得伤心。搂着墩儿几乎是不肯撒手。
朱礼被哭得有些心烦,看了一眼墩儿,沉声斥道:“住口!你身为儿子,孝顺是好事儿。可是身为太子,如此可合适?况且,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便是这般,倒成了什么了?”
末了又看一眼徐熏,似有些失望:“你就是这般教导太子的?”
徐熏被这么一句话说得僵硬半晌,最后只是伏在地上,额头触地:“臣妾知错。”
朱礼并不看徐熏,又看一眼杨云溪,同样态度也是严厉:“皇后,这事儿你却是也有责任,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儿,朕便是唯有拿你是问了!”
杨云溪也是只得应一声,而后看了一眼其他人:“这话你们可都听见了?以后却是也都别抱怨我才是。”
昭平公主此时接了一句:“真真是乌烟瘴气,罢了罢了,也扰了兴致,我便是先回去了。”
昭平公主这么一走,朱礼也就打发了其他人都是散了。
不过墩儿却是被留了下来。朱礼刚才训斥几句,墩儿也是红了眼睛,不过没敢哭出来,只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杨云溪多少有些不落忍,却也是拉过墩儿来道:“墩儿放心吧,你母妃若是没犯错,必是不会被责罚的。”
墩儿含泪点头,又朝着朱礼认错:“父皇,儿臣知错,还请父皇不要生气。”
朱礼看着墩儿这般,到底再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便是到底软了几分语气:“你也回去歇着罢。”
这头墩儿也被送走后,朱礼便是看向了杨云溪,而后微微一挑眉。
杨云溪被这么一看,登时就有些心虚起来。倒是不敢看朱礼了,不自然的笑了笑,招呼朱礼道:“大郎你用了晚膳不曾?要不就将就用一些?我记得大郎喜欢吃冬笋,今儿这个笋片却是十分新鲜的。”
朱礼唇角微微一挑,目光显得有些幽深。
杨云溪咳了一声,倒是不敢再多说了。
“我竟是不知,阿梓这样的会演戏。”朱礼冷笑一声,定定看着杨云溪,抱着双臂就那么站在那儿:“说是痊愈了,只怕就是觉出不对了,故意才演了这么一出?让我猜猜,谁是同谋?安经肯定是同谋的,阿姐……必然也是同谋。”
杨云溪的心随着朱礼的话,便是越发的七上八下起来,心里发虚得厉害。干咳一声,她不甚自在道:“不过是没来得及与你说罢了。你昨儿回来时辰太晚了,便是没来得及……”
朱礼眉头一挑,发出了一声带着尾音的轻哼来。
杨云溪登时便是住了口,不敢再说了。最后等了片刻,见朱礼没有缓和的意思,倒是真心虚了,忙认错道:“绝无下次。”
朱礼唇角一勾,而后示意杨云溪走到了他跟前,这才压低声音漫不经心道:“不计较也不是不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