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一提盐井,倒是一下子就让徐氏反应过来,当下又是惊讶又是惊恐的:“娘娘莫不是想——”
杨云溪垂眸,算是默认了。
徐氏看着杨云溪默认,心里一下子倒是慌了:“怎么好好的,娘娘竟是想起了要这样对付苗疆人?他们是惹了娘娘恼怒了?”
这坏人盐井,可以算是让对方彻底的没了后路,也彻底的遏制住了苗疆人的命脉。这个主意未免太绝了些。而且苗疆人知道之后,只怕也未必肯善罢甘休。
“是惹了我了。他们与我之间,倒是有那不共戴天之仇。”杨云溪捏了捏指尖,神色微微有些泛冷。而眼底的眸光更是如同窗外凌冽的寒风一般:“他们既是将我往绝路上逼,那纵是同归于尽又如何?”
她是不知道朱礼为何会不肯用极端的手段去逼迫苗疆人就范,但是朱礼顾忌的,她却是不必也不肯去顾忌。她只知道,若是朱礼出事儿,她宁可背负千古骂名,也是要让苗疆人不好过的。
或许蛊毒不是苗疆人下的,可是毕竟来自苗疆。而他们明明有解开的法子,却不肯出手……
单单是这一点,就已是足以让她拿整个苗疆撒气。
或许是狠毒,可是那又怎么样?
杨云溪垂眸,唇边泛起一丝笑来:“敬酒不吃,那只能是给他们吃罚酒了。”说完这话,她看了一眼徐氏:“我写一封信,劳烦舅母替我带出宫去,交给表哥罢。”
徐氏知道事情的轻重,第一次在杨云溪这里露出了迟疑来。而后更是斟酌着是否应该拒绝杨云溪。
杨云溪猜到了徐氏的心思,而后便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舅母放心,不管如何,我总归是不会牵连薛家的。若是出了事儿,自然是我一力承担这个责任。况且还有昭平公主呢,舅母不必担心连累了表哥。我也不过是让他替我传句话罢了。”
朱礼狠不下心,她便来。只要朱礼能好好的,她便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眼看着徐氏仍是一脸犹豫,杨云溪便是苦笑一声,起身来朝着徐氏行了一个礼:“舅母从小便是帮我良多,若非舅母,我必不会有今日这样的造化。今日云溪却是只能厚着脸皮再求一求舅母,再帮我这一回罢。我能仰仗的,依靠的,也只有薛家了。”
顿了一顿,她退而求其次:“若是舅母不愿表哥冒险,便是将信带给昭平公主也行。”
徐氏看着杨云溪这般,心头蓦然一酸。最后到底还是一把扶住了杨云溪,声音里略带了几分哽咽道:“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真真儿却也是叫人心里难受。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就是。”
杨云溪从小离了家,最初他们想护着也是被杨家百般阻挠,所以倒是让本该是娇身冠养的千金小姐受了诸多的苦,但是从来却也不见杨云溪抱怨什么,更没求过他们薛家什么,反倒是一直都是感恩的摸样。而如今,杨云溪第一次开口恳求,她着实也是拒绝不了。
尤其是四目相对的时候,看着杨云溪眼底那一点绝望,她更是开不了那个口拒绝。
最后徐氏出去的时候,便是怀里揣了一封信。
徐氏犹豫许久,到底是没将信给薛治,而是直接送去了昭平公主府。
昭平公主打开信看了一眼,神色便是从纳闷变成了凝重。匆匆读完了那信之后,她便是捏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忍不住的苦笑了一声:“这倒是给我出了老大一个难题。”
思忖片刻,昭平公主弹了弹那张薄薄的信笺,而后吩咐道:“去,请薛大人过府一叙。”这件事情纵然要做,却也是不能瞒着薛治。纵然杨云溪再怎么说一力承担后果,但是真出了事儿,却又如何承担得住?总归也是可能会牵连到薛家的。
所以,不能瞒着薛治。若是薛治不愿意,这件事情自然另当别论。不过昭平公主觉得凭着自己对薛治的了解,这件事情,薛治断然不可能拒绝。
薛治很快便是过来了,看着薛治头上戴着斗笠,昭平公主倒是愣了一下:“怎的?下雨了?”
“下雪了。”薛治笑了一笑,而后将斗笠取下,这才问昭平公主:“这般打发人急匆匆的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昭平公主将那张薄薄的信签纸递给了薛治。
薛治一目十行的看完,神色同样是凝重起来。好半晌,他叹了一声:“皇上不能对苗疆动兵的缘由,公主你是知道的。”
“我自是知道。现在朝廷没有那样多余的兵力去和苗疆开战。而苗疆若真暴动起来,咱们这头很可能被趁虚而入,到时候只怕境地更为糟糕。所以,皇上选择不开战,却也是对的。”昭平公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所以皇上也是做好了要不回来解药的准备。不然,他也不会留下诏书,更不会暗地里挑好了辅政大臣。更不会如此着急立后。”
朱礼可以算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是想到了。
但是杨云溪的这个提议……
昭平公主抿了一下唇,让本就红润的唇瓣显得更加的绯红润泽。与此同时,她更是绽出一缕略显得有些邪恶的笑意来:“不过我倒是觉得,贵妃的这个法子尽可以试试。咱们只管让刘恩派精锐过去投毒就是了。这样一来,短期之内苗疆或许不会有事儿,可是长远来看——若那苗疆的头领不是傻的,那么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苗疆闹分裂,又自认为现在咱们不敢开战,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是该叫他们知道